夜里,沈府灯火通明,敲锣打鼓。外人不知发生何事,只知沈府戒备,守卫更为森严,令外界翘首以望却也不知何因。不良于行的沈太傅于乾元楼中失踪,沈长宁大怒,责骂一通便派人盘问府中奴仆并彻查。
林鸦也被盘查到,只他平日虽巧舌善辨却也为人实诚,加上人缘不错且确实没有嫌疑便被放过。只是赶出内苑,回到外院马厩牛老头那儿。
荒园是沈府闹鬼的地方,一直无人接近。府中守卫也搜索过荒园,却无人搜那枯井。待沈长宁将目光投向府外时,便是林鸦将沈于渊带出,囚于荒园鬼宅中试药的时候。
沈于渊中了软筋散,浑身无力,便就闭目不语。他五官极是好看,如玉君子般,便是躺着也引人遐思,便是瘫了,也有无数贵女为他生为他死。
可惜林鸦是个男人,对同为男人的沈于渊相貌并无好感。他蹲在沈于渊面前笑眯了眼:“沈侯爷、沈太傅,我并无意害你。只听闻您世上无双,可惜是个瘫子,实在觉得可惜。这不,我盗得几颗神药,或能治好你瘫了的下身……我亦是一片诚心。”
沈于渊睁开眼,目若点漆、森寒严冷:“不劳费心。”
“那不行,我一片好意,你不受也得受。”林鸦如个混世魔王般,非得沈于渊承他的情。他说道:“我这药,虽无前人试过。却是珍贵药材所制,哪怕治不好你的腿,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沈于渊冷冷的看着他,林鸦耸耸肩,不再多言,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可是沈于渊不吞进去,林鸦有些焦急,掰开他的嘴巴用手指将药挤进去,猝不及防被狠狠咬了口,见了血。
林鸦气怒,怒极反笑:“我便等着效果。”
效果很快,沈于渊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强忍着痛苦。他练的内功心法只需多些时日便可冲破阻塞不通的经脉,过段时间便能行走。如今林鸦这颗药丸加速过程,他能感觉到效用很大,但随之而来便是极大的痛苦。
林鸦睁着双眼期待的望着他的腿,见有了些效用便想用第二颗。用的时候有些犹豫,师父说过这药丸效果非凡,若是要治不寻常的、好不了的病就要加大药效,但也必须承担可能无法忍受的后果。
“第一颗药算是我报复你,也是我好奇想要知道药效。这第二颗,便是我向你表达歉意,也是、也是可惜你——”剩下的话没有说,但第二颗药已经喂给了沈于渊。
沈于渊反应很大,强忍着身体灼烧般的痛苦。而这灼烧逐渐变为灼热,燃烧掉理智。
林鸦长于山野间,除了醉心炼药的师父,剩下便是些禽兽为友,自是不懂何谓礼义廉耻,更加不懂善恶。凡事随心妄为,只求个称心如意。今而将药用于沈于渊身上,虽见他痛苦难耐却也没有丢弃,在旁观望等待。
却见沈于渊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浓黑深沉,叫人见之心颤。林鸦受惊,却也没有逃跑,反而靠上前:“沈太傅,你没事吧?”
沈于渊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床板上压了上去。
至此,林鸦也未觉危险临头,仍奋力挣扎。
第4章
林鸦手腕被拽住,只觉一股大力气扯得他直往前扑,砸在床板上碰到脸。疼得他‘嘶’了一声,还未翻身便叫人压住。四肢动弹不得,挣扎之余瞥见沈于渊半跪在床板上不由惊喜的喊道:“你能走了?师父的药成功了!沈于渊,你听到没有沈于渊!我可治好了你的腿,你不再是个瘫子,你要感谢我。快点放开!”
仗着药效有用成功治好瘫子沈于渊的林鸦此时心里很激动,也很骄傲,底气十足。哪怕他用药迷晕沈于渊,私自绑走他,可出发点是好的,过不掩功,沈于渊是要把他当再生父母供起来的。
别的不说,单说林鸦从小到大见过他的师父强行将一些濒死或是得了疑难杂症的病人绑回来医治。那些病人虽说开头愤恨不已,但到最后都把师父当成再生父母、当世神仙般供起来。
林鸦便认定,沈于渊也要感激他。可惜此刻还被压在床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沈于渊,你听见没有?”
第5章
林鸦趁沈于渊睡着的时候跑回房间收拾东西打算跑路,结果撞见牛老头受了一惊,后退时磕到腰,好一阵龇牙咧嘴。整张脸都扭曲了,还得忍住扶腰的冲动勉强的笑:“有事儿?”
牛老头上下打量着林鸦:“被破瓜了?”
林鸦破口大骂:“你才被破了!为老不尊会不会说话?像话吗?”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也不会下九流的脏话。因是药师父有些附庸风雅,极是瞧不起出口成脏,往日林鸦敢骂一句便会被抽打一顿。导致他现下空长了张嘴巴,却不会一句脏话。
牛老头听完,脸色更是古怪。须知林鸦此刻虽披着衣服,但衣服拢不结实,颈项那里的痕迹很是明显。眼角眉梢俱是风情,眼眶红得很,再听那把哑了声儿的嗓音,傻子痴儿才会看不出他遭遇了什么事。但见他还收拾包袱,显然是受了大刺激,想要离开这儿。想来是被府里的人欺负了,这几日,府里兵荒马乱,指不定混进什么混人。
这般想着,牛老头心里倒全是同情和惋惜,好好一个上进俊俏的少年遭逢侮辱也是惨事。于是他说道:“你要是想走,等会我拜托福婶子她家的,带你出去。现下府里戒备森严,出入不易。”
“当真?”林鸦呆呆的愣怔原地,眼里起了圈晶亮的泪珠,要掉不掉,格外惹人同情。
牛老头叹口气:“收拾收拾,尽早离开,出外弄个谋生的活计,别再吊儿郎当,妄想一步登天的事儿。”
林鸦摆摆手:“我知道。”心思却早不在这上头了,方才起得太急,扯到腰,好阵酸麻。“那得快点,我都收拾好了。牛老头,谢谢你啊。”
牛老头又是一声叹气,转身去拜托府里相识的人将他带出去。福婶子那口子是厨房采买日常的,让林鸦扮成打下手的徒弟就带了出去,自然是走不得正门,便从巷道外的后门走。内苑戒备森严,外院虽不及却也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