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的自己,看呆了眼。
和正文没什么区别的番外
春风从初融的湖面拂过, 带起凉濑的清涟。
白鹭的身影匆匆掠过湖面,随即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花声中, 一道人影从湖的另一面冒了出来。
那人带着一身的水渍不慌不忙地走上岸, 坚实的肌肉有如雕塑般分明。
他指去额前过长的s-hi留海, 抬眼环顾。
岸边有花有Cao,有停落的飞岛。
唯独没有人。
他动作一顿, 浓密的眉毛凝起, 眸色微冷。
眼帘轻敛,他察觉到什么,嘴角勾起, 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
抬头, 层层枝叶郁郁葱葱,看不见底。
薄唇微动:“下来。”
树上没有回应。
又想装睡?
哼。
他敲了敲树干。
顿时树上每一极枝桠都如同被狂风撼动, 剧烈摇晃起来。
“啧!畜……”
树上的人还没来得及骂完,就刷刷刷地一连压开几层树枝,重重地坠了下来。
被树下的人稳稳地拦腰接住了。
“金叵罗,你找死!”他笑兮兮地骂了一句,抬眼看去, 立马便被眼前那双蓝灰色的眸子透出的炽烈给灼伤了般,心口略微有些发烫, “好了,放我下来吧。”
金叵罗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他没有笑,更没有像平常那样呛回去, 而是皱眉道:“你的脚还没有长好,不要到处乱爬。”
陆一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膝以下,那里只剩两根白花花的小脚骨和底下连着的脚掌骨在空气中晃来晃去,没有皮肉。
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不碍事,就差这么点皮肉,要不了几天就长好了。”
见金叵罗没有说话,便勾上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说:“今天晚上,我们去附近的镇子里逛逛吧?”
“不行。”
陆一鸣不死心:“只要将脚骨缠上繃带,穿上长裤和靴子,不会有人发现这些异样的。”
金叵罗用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脚掌骨,轻得仿佛托的是一片花瓣,说道:“会痛。”
“哈,我早就不痛了。”陆一鸣笑道,“再说,过几天皮肉就会长好了。”
金叵罗看着掌心的骨头,那里已经覆上了一层新膜,在这个月结束以前,新的皮肉就会长好,到时候陆少爷便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但在此之前,怎么可能不痛?
用了祸斗的精魄,便沿袭了祸斗五年一轮的蜕皮换骨。
每隔五年的第一个春天,便是蜕皮肉换骨的季节。
先是身体陷入假死,全身的骨头化为血水,很快长出新的骨头,继而旧的皮肉蜕去,在新的骨头上慢慢生出全新的皮肉。
整个过程,就如同万物在春天萌生新芽一样,焕发生机。
同时,也痛不欲生。
哪怕金叵罗用功力帮助他将时间缩到最短,也需要大半个月。
所以这种时候,金叵罗便带着他来到山间休养。
金叵罗还记得陆一鸣第一次用脚骨下地时,痛得泪流满面大汗淋漓的场面。
可是他从来不会喊痛。
看着他的陆少爷期待的眼神,金叵罗叹口气:“我背你去。”
“我走着去。”陆一鸣说道,“你背着我,我玩得不自在。”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金叵罗嗤之以鼻,抬了抬勾住他腰的左手:“那我就这样带你去吧。”
陆一鸣无奈地看着他,说,“那还是等我好了再去吧。”
金叵罗斜眼瞟他:“其实还有一种法子。”
-
傍晚,山林边的镇子上,庙会一如既往。
人流川行,熙熙攘攘。
有人看到拥挤的街道上,所有人都是步行,唯独前面拐角竟有人坐着一辆黄包车悠哉游哉地逛着庙会,不由骂了一句:“有病啊,这么挤还坐什么黄包车?挡道儿。”
冷不丁,那个一直低着头的黄包车夫猛然抬头冷冷地瞥过来一眼。
那人莫名心头一寒,忙低了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想:不对呀,隔这么远,怎么会听得到?
“阿金,停停停,我们在这落个脚。”陆一鸣指了指旁边的甜品摊子。
两人把黄包车放到一边,点了两碗银耳莲子羹入座。
见陆一鸣一直盯着前面卖棉花糖的地方,金叵罗便起身过去买了一枝。
等他挤回来,座位上早没了人影,黄包车孤伶伶地落在旁边。
金叵罗坐回位置上,越过四周的人声嘈杂去找陆少爷的脚步声,他跑不了多远。
那个人的脚步声既轻且慢,一下一下地踩在坚硬的泥地上。
金叵罗觉得那些脚步,像无数把刀刃,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口,每一步都让自己酸楚不已。
他却不能冲过去将人接回来。
因为那便是那人要的自在。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陆一鸣才一瘸一拐地蹒跚而归,手里拎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物,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玩得颇为开心。
“你知道我都买了些什么吗?”他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给金叵罗看,高兴得像个孩子。
金叵罗知道,他本就是个好热闹的人,在山里呆一个月,快把他憋坏了。
幸好再过几天蜕皮就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陆一鸣跳到金叵罗的背上,道:“你背我吧。”
金叵罗哼了一声,诮道:“这会儿你不怕不自在了?”
“逛都逛完了,我还怕什么。”陆一鸣揉弄着他的耳垂,趁着没人注意这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掏出一个花生米大小的东西,硬要塞到金叵罗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