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伴随着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陆一鸣脑中响起蜂鸣般的杂音。
白色的墙面已微微发黄了。
这跟自己年前刚重新粉刷过的墙面不一样。
耳根发烫, 牙根恨恨地痒起来。
这两个狗东西,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内心却感受不到太多喜悦。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渐渐习惯而麻木了。
——这妖怪本来就不喜欢受衣物的拘束。
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穿?
陆一鸣记得自己冲过去的时候至少还是穿着里衣的。
嘴巴朝下抿起。
从紧贴的身体传来的光滑紧实的触感来看,金叵罗一如既往的没有穿衣服。
陆一鸣从金叵罗的臂弯中醒来的时候, 鼻尖正贴着金叵罗的锁骨。
这一次, 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脑子清醒得很快,像被放进了冰窖里冻过一般,倏地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嗯, 如果没猜错,自己肯定又回到身体里面了。
第114章 信件
文渊咀嚼的动作顿住。
他抬眼看向面如纸色的陆一鸣:“我就说嘛,这个箱里死的应该就是陈谨之一号跑不了。整个箱子的信息和你当初说的基本吻和。”
陆一鸣眉头锁紧,作出错愕的样子:“他……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
“你再好好想想,那个时候,那口箱子是你亲自送上船的?”文渊循循善诱。
“除了我还能有谁。”陆一鸣叹口气,心底隐隐的有些懊悔,“兴许当初就不该帮他这个忙!
这样,他或许还死不了。”
一边叹气,他一边努力地回想着那个时候的情形。
箱子,是陆记药铺常用的那种老红木贴铜二层大箱。
分两层本来是为了方便不同药x_ing的药材分层,但应陈谨之的要求,他把人藏进了下面的暗层,还备好了好几个被箱外铜贴片微微遮盖的透气孔,干粮和水。
如果能正常被送进货舱,照理应该够里面的人活个至少三五天才对。
那天,陆一鸣先是雇了辆车,和司机一起将早早收拾好的红木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到了岸边,是司机把那只箱子抬了出来。
周小生还让条狗验了下里面有没有活物,验过后说没有活物才让把箱子抬上货船。
之后……
陆一鸣蓦地心头一跳。
等等。
倒回去。
——没有活物!
是他疏忽了这个细节。
“也就是说,当时有四种可能。”文渊听他说完,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提出自己的分析,“第一种:箱子里面的人已经死了,所以狗没发现什么异常,戏班子把装着尸体的箱子照常送到了你原先指定的地方——但这样一来,尸箱不会出现在金陵镇旁边的河里,由此,第一种不成立。”
“第二种:当时箱子里面的人已经死了,戏班子过后发现了异常,看到了里面的尸体,吓了一跳,怕惹祸上身,便直接把尸箱给扔了,还唬弄你说东西已经送到;第三种可能:箱子在上船之前就被掉了包,这样戏班子自然把被掉包的箱子送到了指定的地方,而下手的人则直接杀人灭了口。”
陆一鸣脸色煞白地接道:“第四种……当时箱子里的人还活着,但春秋苑的人心怀叵测……私下做了手脚?”
“不错。”文渊点点头,“所以这件事情有两个调查方向,一个是戏班子,一个是掉包的人——如果有的话。”他想起一个细节,“那种大箱子,只有你们家才有么?”
“不是,那是镇上过世的一个老木匠的手艺,除了我们家,好多人家都订过,因为用途多得很。”
“那就好。”文渊脱口而出,自觉有些不太妥当,便笑着解释道,“至少,你的嫌疑就大大降低了。”
虽然事情尚不明朗,但他内心已有了非常强烈的倾向。
“对了,那天,那封信你还留着么?”陆一鸣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陈谨之说写给未婚妻的那封。”
文渊从怀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只牛皮纸信封。
他神情微妙地把信封口朝下倒了倒,掉下一小片巴掌大的米白色纸壳。
明眼人一看那不规则的形态,便能知道这是一团纸浸过水后形成的纸糊被压扁所形成的东西。
陆一鸣心神不宁地回了家,坐在桌边发了半天呆才缓缓回神,急急地从床头昨天穿过的外套里翻了翻,找出那本《金陵地方志》,径直把那封陈谨之的‘信’塞进书页里。
脸色y-in沉:“读。”
书妖嘟囔:“都糊成这样子了我怎么……”
“不想进火里就快点。”陆一鸣平日里的温润不知哪里去了,脸上凉色垮垮。
书妖勉为其难,吃力地从那糊成了一团的信里断断续续读出了一些字。
“燕云……妻,吾……许久,未见……圈圈叉……念,想,是,甚……”
陆一鸣赶紧找来笔纸,把书妖念出来的字一一记录,等它念完,将那些颠三倒四的字根据人的表达习惯和逻辑组合重新排序。
花了不少功夫,才终于拼成大半封勉强可读的信。
“燕云吾妻:
my dear……(字符断层)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字符断层)我在这边尚好,只是案子暂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