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逸中离开没两天,边界的形势正如驰昊所料,张玉贺所守之城被靼瓦军队所攻。
驰昊一边观察战况,一边秘密指挥,调了一部分兵往北阙城,而大部分兵力随后悄悄往西柏谷前行,另外留下一部分待命。
驰昊秘嘱了派去北阙城的父亲的旧部,“大翔哥,你带这批人往北阙城一定要小心,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他们在北阙城蹲着,我这里一有信,若没接到消息,五天后只管往南朝赤山逃,不用和他们拼,路上做记号,我们人过去时好联络。”
“领命!”
大翔接了命令就下去了,也不询问原因,他是郑赫忠的旧部,追随十多年了,以前就知道驰昊随他爹,熟读兵书,脑子主意多,考虑得也周全,驰昊当前不说明原因,自有他的打算,大翔也绝对服从。
魏大奎跟在驰昊旁边心里倒好奇得痒痒,私下不停地追问驰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是一开始跟大伙说要在北阙城埋伏,可现在大翔带这么点兵过去能有什么作用?”
驰昊一开始只是笑而不语,只用一句“待张玉贺撤兵时我再告诉你”来答他。
张玉贺守了三天再也没法抵挡敌兵,开始向北阙城撤退。
驰昊暗中叫好,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
同日,驰昊收到四皇子密函,信中告知他已秘密派兵,近日有一批队伍可先到达固川,其余正在调遣。
驰昊不禁面露微笑,将密函销毁,一边思索接下来增兵后的部署一边站到窗边,举头眺望远山,突然又皱了皱眉,逸中怎么还没来,按他那性子,这密函他肯定会亲自带过来,这其中有何原因,驰昊没敢多想,但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烦躁。
此时魏大奎又来缠着要听谜底,驰昊这才笑着对大奎说了答案:“现在北阙城远处肯定埋伏了很多敌兵,我们埋伏北阙城的消息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这消息我也不用保密了,就算没人透露给他们,就目前形势和地形来看,一般带兵稍微有脑袋的都能想到埋伏在那里,你说我们还要中他们的反埋伏吗?”
大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一惊:“那大翔他们去那里岂不送死?”
驰昊摇摇头:“戴枫那老贼肯定要等我出现了才会叫他们动手,我是他的眼中钉,他们的大麻烦,大翔那一点兵他们还不会动手暴露目标,我让大翔去就是做做样子,让他们对北阙城的埋伏点深信不疑,等他们明白过时,他们也没心思顾得上大翔了。”
“哦!”大奎竖起大拇指,“驰昊老弟这脑袋瓜子真是让大哥我佩服,奶奶的,我脑袋要有你一半就好了。”
“我们是兄弟,我的脑袋不就是你的脑袋,你那脑袋当个摆设就行。”
驰昊抑住心中的烦躁和大奎开起玩笑,想借此抛开忧虑,只是笑声却不爽朗,叫大奎拿来酒,喝了几口又放下,怕喝多了误了正事。
张玉贺带兵正撤往北阙城的路上,路至西柏谷附近,突然有一小队兵马从坡上冲了下来,张玉贺一惊,以为敌兵在此设了埋伏,立刻下令迎战,谁知来人挥旗打了暗语,张玉贺这才知道是郑驰昊派来的兵队,顿时卸了惊。
打头的将士将郑驰昊的密函递上前去,张玉贺打开看后,笑着摇头自语道:“这郑驰昊果然善于用计,一般人哪看懂他在搞什么名堂。”叹完连忙转头对手下一批批传话下去。
命令一到,全军乱轰起来,个个拿起手里的武器挥来舞去,好不热闹。
不远处的靼瓦军队慢慢近了。先前他们接到命令,故意和张玉贺的兵队保持一定距离,目的也是装作上当追赶他们不让他们起疑,其实目标早锁在北阙城,北阙城不远处早已布好大批兵力,待郑驰昊大军都埋伏在北阙城时,他们来个反埋伏,到时候就算郑驰昊占的地形有优势,但再厉害也抵不过里外多他们十倍以上的兵力。
而且郑驰昊手下的兵队前几天就陆续往北阙城前进了,看来在北阙城埋伏的消息绝错不了。
可是,现在前面这班人出什么乱子,好像和谁打起来了?
靼瓦军队派了个探子过去瞧瞧,结果人一过去就再没回来,不知是死是活,再派一个,还是如此。
正摸不着头脑,突然那班人乱哄哄地朝这边打来,靼瓦这一大队兵倒还没惊慌,只是都有些发傻,等人要到面前了,才反应过来和他们打起来,占着自己人多,靼瓦兵还没畏惧。
可开交上战,突然从山坡两旁传来铺天盖地的杀喊声,地震山摇一般,顿时尘土飞扬,黄雾中似有千军万马从天而降。
靼瓦军队立马慌了,从那战旗来看就不是自己人,此时队内已乱成一团,战马因受惊过而调头乱踏,士兵也跟着争先恐后往后撤,谁也听不见将领的指挥声。
张玉贺见两旁坡上疾冲而下的兵队勇猛浩荡之声势,不禁感叹郑驰昊本事了得,短短时间竟筹了这么多兵马,竟吓得靼瓦这万人兵队狼狈遁逃,自己的队伍见如此多的援军也是信心大增,个个冲杀喊打拼了劲地追赶靼瓦兵。
张玉贺追在自己队伍后面喊:“不要跑太前!不要跑太前!”这是驰昊在信中提醒他的,他也很好奇郑驰昊又是布什么局。
前方更乱了,原来来路也来了一大队兵,靼瓦兵撤退只剩另一条路,都一股脑儿钻进了西柏谷,一进西柏谷,满天的飞来乱箭,如闹蝗灾一般黑压压地一片,靼瓦兵顷刻间死伤无数,山谷中一片哀号,后面大批士兵冲了进来,将剩下的靼瓦兵一并虏获了。
张玉贺顿时恍然,原来不让自己的士兵追到前方是这个原因,郑驰昊就是要诱敌至西柏谷再用箭攻,如此一来,敌方损失惨重,我方倒没什么伤亡。
不远处,郑驰昊身穿盔甲,胳膊夹着盔帽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好些个将士,一群人笑声爽亮,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刚才那一战打得如何痛快。
张玉贺走上前去,拱手笑道:“郑将军果然是智勇双全啊!”
驰昊见到张玉贺,也热情地迎上去,“过奖过奖,你还是叫我驰昊就行,我哪是什么将军,我是个通缉要犯呢。”
玉贺摇头大笑:“那我们如今都是通缉要犯了。”众人皆笑。
玉贺又道:“驰昊兄,这埋伏点怎么改在这里了,当初不是说在北阙城吗?”
驰昊笑着抱拳致歉,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为了预防万一,真正的计划只藏在心里,那岂不叫别人因为没得到信任而不痛快,于是把之前和众人的解释又说一遍:“原本是在北阙城,后来发现敌兵知道我们的把埋伏点定在那儿,我临时就改了主意,现在北阙城附近应该有五万左右敌兵在那空守。”
这理由合情合理,况且驰昊的初衷也是为了预防再被叛党出卖而害了大家,所以也没人怀疑。
玉贺惊叹道:“幸好驰昊兄警觉,若不然,我们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五万兵这可了得,也不知郑驰昊的兵有多少,张玉贺寻思着朝从四周开始集合的兵望了望,便奇怪了,刚才看从坡上冲下来的阵势,料那人应该也过万,可现在一看,连着这谷坡上下来的似乎才四五千人。
更奇怪的是,怎么跟在后面的士兵还有拿大鼓和树枝的?又恍然,刚才坡两旁冲下兵马时,那震天颤地的杀喊声原来这大鼓在背后做了功劳。
那树枝何用?
张玉贺不禁好奇问了驰昊,“他们带着树枝是做何用处。”
大奎笑哈哈抢道:“这用处鬼了,驰昊老弟说要让那些靼瓦贼子以为我们人多,先前坡上埋伏的兵冲下来时就叫他们拿着树枝在后面乱扫,有的绑在马尾巴上让马拖着扫,还故意弄了很多尘土在那边乱洒,搞得乌烟瘴气的,后面大鼓再一敲,大伙儿声音吼大些,远看真他奶奶的有点吓人,我看那边对面自己人冲下来,妈呀,好样!真以为兵多了几倍,还不把靼瓦贼子吓个屁滚尿流,真他娘的爽!”
旁人也跟着讲起了当时的壮观景象,津津乐道,像刚看了一出戏从戏园子出来一般,玉贺感叹,原来战场在他们这儿有这么多奇怪的点子能用,便连声向驰昊道佩服。
驰昊谦虚地摆摆手,玉贺想起上回跟驰昊一起来的随从,瞧了瞧周围,没见他人,便问驰昊:“逸中小兄弟呢?”
不提逸中还好,一提他,驰昊心里就没来由地焦躁,不知逸中怎么到现在也没到,也不传个信过来。
驰昊压住情绪,勉强扯了下嘴角笑道:“逸中办事去了,还没回来。”
驰昊说完便不愿再说这话题,开始下命令叫各队伍集合清点人数。
驰昊的心思很快转移到作战上来,他还是将这批兵力先留守在此,照先前地点埋伏,有小股敌兵过就灭掉,若人数众多不可轻举妄动,及时来报,抓到将领就拷问他和戴枫的关系。
驰昊安排好这边的事,便和大奎回了固川本营等四皇子的援军,估算着,先来的这批队伍应该要到了。
另一方面,驰昊心里那个角落隐隐希望一回固川就能看见逸中,情愿他只是逗逗自己,故意等在那儿不叫人来通知他,以前的逸中就会干这样的事,可这样让人焦虑地等着,简直恨得想掐他,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
驰昊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马鞭。
第六十六章
回到固川本营,天色渐暗,正巧碰到有人送来密函,驰昊打开密函一看,原来是四皇子第一批援兵已到,三千兵马正在附近待命,第二批援兵近一两日也会赶到。
“好!来得真及时!”驰昊握了下拳,要亲自去见那将领,顺便看看下四皇子派来的兵算不算得上精兵,好作安排。
走前驰昊又转头问守卫:“可还有人找过我?”
“没有。”守卫回答。
驰昊眼里略过一丝失望,立刻又转身跨马疾驰而去。
见到四皇子的兵队,驰昊颇为放心,个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精神抖擞,没有老弱残兵滥竽充数的迹象。
驰昊将留在固川的兵和四皇子的兵一整合,近六千的队伍当晚便从另一条路上绕到赤山,查看有无大翔留下的记号。
赤山附近没有记号,也看不出有兵马过去的迹象,驰昊便下命往北前进,走了二十里路才叫将士伏在道两旁休息。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明了,驰昊靠在岩石旁坐着,闭上眼把整个部署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北阙城只有南北一条道,如今两头都叫自己给堵上了,等于是把敌兵包围在内了,自己兵力比他们少几倍,还分散两边是有些吃亏,好在初战大胜,先灭了他们一万多人,而且敌兵摸不清自己这边的人数,也不敢贸然乱动,这倒是个优势,另则四皇子的军队正陆续赶来,自己的胜算也会越来越大。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驰昊这样想着,慢慢又想到件不太顺利的事,逸中怎么还没来,都几天了,如果不来至少有个信吧,他会舍得不来吗,临走时还说等着他回来,等个屁啊等,都等几天了,影子没半个,驰昊恼得胸口起伏难平。
墨黑的夜空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身旁硬狰的沙地,驰昊闭着眼止不住想像,这会儿若是逸中在身旁,他一定会轻轻按下自己的肩膀,让自己的头舒服地枕在他腿上,还会用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发丝,让自己安稳地睡上一会儿,也不会担心会有人偷袭,因为逸中的鼻子比自己的直觉还灵得多。
真有点想他了。
其实哪天没想过逸中,爱他的时候想他,恨他的时候也想他,即使落入敌人手中被百般折磨,也要念着逸中的名字硬抗着,仿佛逸中肩负着自己心里最强烈的希望。
在血迹斑斑的地牢逃出来,在荒天雪地躲着追兵和身体快无法承受的死亡威胁,辛苦的只是和昏迷的身体对抗,挣扎着想活下来,但心里却不觉得苦,一路上一点也不苦。以为那是因为逃出来看到了能救父亲和朋友的希望,可如今初战胜利,后面的希望也越来越大,心里反而有些涩,因为逸中没在身旁,而且得不到他的消息。
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逸中一天不出现,那个石头就会一天天变大。
天色微明,驰昊被叫醒,只觉得脸上搁蹭得疼,这才发现自己脸贴着沙地而睡,驰昊爬起来,看了看身旁的空沙地,鼻息重重一叹,又转身下命集合缓速前进。
半个时辰后,先行的探子来报:大翔的队已经快过来了,大翔说后面可能跟了三四千敌兵。
这些人倒是几粒米都不放过,正好自投罗网,驰昊便下命兵队埋伏两旁做好备战准备。
大翔过来够没多久,敌兵就来了,带头的战马似乎是匹身经百战的老马,未进埋伏点就提起前足嘶声叫唤,死活不肯往前。
那带头的倒听马的话,连忙调头,驰昊见状,连忙下命全军追上去,不许放走一兵一卒。
“杀——”两旁刹时涌出大批兵马,黑压压地扑过来,吓得敌兵撒腿就逃。
这一战打得毫不费力,多了敌方近两倍的兵力,气势早压倒了他们,那些逃得远的敌兵也被个个抓了回来,以免有人回去通风报信,经过拷问,也了解了守在北阙城的敌兵确有五万人,其中还有戴枫手下的兵马五千人。
驰昊暗暗捏了拳,这帮人能拿下,戴枫的罪证也就多了,驰昊命人把这些俘虏都带回去,特别是将领,留着当戴枫通敌的人证。
一战后,驰昊没让大队再前进,而是找了个埋伏点占优势的地方埋伏起来,顺便休息。
到了下午,果然有探子来报又有三千左右敌兵朝这边过来。
驰昊知道前面那三千人没了消息,他们是又派一队人来查看,只派三千人?看来他们还在守着北阙城等着自己从北边过来“自投罗网”呢,驰昊立刻下令全军埋伏好备战。
这一战又是不费吹灰之力灭了敌兵三千人,而这边死伤人数没过百人。
驰昊知道接下来敌方肯定会有所怀疑,一定会派大队人马过来,便又下令一部分士兵把大鼓和树枝准备好。
事情如驰昊所料,第二日敌兵来了过万人。
由于此地地形不如西柏谷有利,人数敌多我寡的情况下交战起来胜算不大,驰昊便下令一交战气势一定要猛,但敌兵一逃不要再追。
将士们都很服从命令,敌兵一到,他们便冲出来喊得震耳欲聋,后面鼓声树枝全数用上。
一交战,前面的敌兵先倒了一大片,驰昊骑着马在前头挥着大刀,一刀抡过去,三四个敌兵便倒在地上,再一抡,又是三四个倒下,那臂力大得惊人,往前一步,周围个敌兵竟都退了几步,驰昊猛喊一声,往前冲几步,大刀左右一挥,又倒下几人。
手下的将士也都勇猛得很,昨日两战的大胜让他们信心倍增,今日一冲出来那气势便锐不可当。
敌军一开始见这架势心里就突然没了底,交战没两下,就见对方后面尘土飞滚,呐喊不断,如波涛般一浪接一浪往前压来,浩浩荡荡的人头望不到边,那兵马少说也有三四万,敌军将领见势不妙,立刻下命撤退。
驰昊做做样子率军追了一段便马上回头。
这一战还没一柱香的工夫,又灭了敌兵百千人。
驰昊料那敌兵往南并无援军,又怕自己这边再追上去,此番他们一定会往北退,便又调出四千兵马准备绕道往西柏谷增援。
正巧,此时又接到密函,四皇子第二批援队五千兵已到。
驰昊暗中叫好,连忙回去整合好军队,带着近万人一起进入西柏谷。
刚到西柏谷,果然探得敌军大队人马四万人朝这边而来,驰昊命令全军将士依上次在西柏谷的战术如法炮制。
此番人数大增,气势更强,顺利将大部分敌兵引进西柏谷射杀个干净,其余交手起来人数上也不算吃亏,一战结束,西柏谷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清点了人数,自己这边死伤两千多人,敌兵死伤三万人,被俘两千,逃跑了七八千人。
驰昊将善后之事交给大翔,又命大奎带一半兵马将往南逃的敌兵灭干净,与留在赤山的兵马一起回来,而另一半兵马自己带回了固川本营调整。
回到本营,驰昊第一件事依旧是问有没人来找他。
有是有,可是都是公务事,跟逸中没半点关系。
大战得胜的喜悦在驰昊的脸上找不出半点痕迹,路上还和众人有说有笑的驰昊突然又沉默了。
第六十七章
大战告捷,驰昊破天荒亲自给四皇子写了密函,战事他没多说,反正四皇子自有办法得到消息,驰昊重点是问金逸中在哪。
提笔写下“金逸中”这三字,笔尖抖得厉害,驰昊另一只手连忙托住执笔手的手腕,紧咬着唇将最后一笔用力划下。
金逸中,你别在这种时候跟我玩捉迷藏,我不会放过你!驰昊撇过头狠狠扔了笔。
可是怎么发脾气,逸中也看不见,也不会因此就出现在眼前。
最后,驰昊有些失神地坐回椅中,逼迫自己把心思放到战事上来。
大奎不负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将兵队带回固川后,便赶忙来议厅向驰昊汇报。
“奶奶的,爽啊!往南逃的那些贼子被我们沿路追着,最后在赤山被我们留在那里的兵给堵住了,三四千人被我们干掉了,头儿抓了两个来,一个是靼瓦贼子,一个还是戴枫那老贼的手下。”
“好样的!”驰昊笑着拍拍大奎的肩,“千万都给我看紧了,尤其的那戴枫老贼的手下,有是个重要人证,一定要问出戴枫通敌的罪证来,还有,问他戴枫老贼人在哪。”
“我问了,他说他只知道戴老贼有时候会在齐江城本营。”
“有说跟没说一样。”驰昊捏了捏拳头,“戴枫那老贼也算是败露了,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把他抓住,时间拖长了对我们不利,他们还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在这里造反。”
“那现在我们怎么找戴老贼?”
“我们先将人证分批送往京里,并上报歼灭靼瓦军六万人,凭这一点,朝廷不能轻易听信他们诬蔑我们造反,这边我们尽快把戴枫老贼抓住,还有他的那些同党,这样我爹等人就能洗脱不白之冤。”
大奎一拍桌子道:“那敢情好!这鸟气真受够了,他奶奶的,看将军他们在牢里,我也憋死了,现在我能做什么,你只管说。”
“押送人证上京之事不要和别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第一批由你来押送,四皇子的部下也会同你一起,到京后,就交四皇子的人处理,你不用插手,直到人交到四皇子手里,不得有误。”
“领命!”
大奎出去后,驰昊又逐一给几个部下分配了任务。
驰昊思量着,当务之急是抓到戴枫,先将父亲通敌嫌疑洗脱,至于戴枫和二皇子的关系,叫四皇子慢慢想办法去,那些人证交给他先过问,算是给他的回礼了,猜那四皇子就算找不到证据,也会故弄玄虚,逼着二皇子狗急跳墙在京里发兵谋反,到时候四皇子只要兵力够得上,二皇子可就再无机会翻身。
总之时间急迫,拖越久对自己和四皇子越不利。
驰昊当即带大队兵马往北出发。
驰昊的善用兵计和将士的勇猛,又连续打胜了几场战,灭了万余敌兵。四皇子的第三批援兵又增加了八千兵力,加上这一带还有一些旧部和原来守卫在此的士兵投奔而来,队伍没几天很快壮大到五万余人。
形势已越来越明显偏向驰昊,戴枫手下的兵投奔驰昊的也越来越多,驰昊已经完全有胜算灭了这群叛党,剿灭戴枫这伙人也不过这三五天的事。
只是心里还是压抑得很,逸中到现在还没消息,康亦的回件还没到,驰昊除了等,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越是如此心里就越难熬。
这日,突然有人送来匿名密函,驰昊小心用剑划开密函,见没有毒粉机关,这才拿手里打开看了。
信上几句话顿时让驰昊浑身一颤:“你的心上狐妖在我手上,今晚亥时,城南郊胡里亭,只可你一人前来。”
逸中!
驰昊怒气冲冲地将密函撕个粉碎。
这到底谁干的!
这时候除了二皇子还有谁!居然盯上逸中了,连逸中的身份都知道!驰昊狠狠捶了下桌子,金逸中,你怎么笨得这时候被人抓去!
驰昊没有犹豫,立刻叫大翔等人过来,说有事商议。
一干人进来后,驰昊便把军务简单地交代给他们,“现在局势已较为明朗,我若不在的时候,这里由大翔暂待指挥,与朝廷交涉之事找四皇子即可。”
“是!”众人异口同声应道。
天一暗,驰昊一人悄然只身前往城南郊。
郊外一片寂静,只偶尔闻得树叶沙沙声。
胡里亭前,五个身着黑衣的人已在此等候,为首之人一见到驰昊便笑道:“郑将军果然守时。”
驰昊不想和他们废话,开门见山就问:“人呢?”
“郑将军真是心急。”
驰昊故意不耐烦道:“有人你就交出来,没人我可走了。”
那人哈哈笑道:“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话音刚落,四周林中又闪出二三十名黑衣人,个个手里拿着兵器。
驰昊眼睛扫了一圈,冷笑道:“就凭这么点人能捉住我?”
“哈哈哈!”那人笑了起来,“这些人当然不是用来抓你,只是防着你,不然你来抢人可怎么办。”说罢,朝身后道:“将人带过来。”
驰昊整颗心提了起来,眼睛直盯着那人身后的方向。
只见两个黑衣人拖着一个看似行动不便的人上来,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个轮廓,以及夜色下也能想像出来的那身白裳,驰昊的心揪了起来,不禁脱口唤出:“逸中?”
那人听到唤声抬起了头,虚弱地喊了声:“驰昊……”
逸中!是逸中的声音,一定是逸中!驰昊激动地冲上前去,又被几个黑衣人拦住,驰昊伸手就将其中一人扳倒在地。
一把剑横在了逸中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驰昊撕声吼了起来。
“郑将军,别急呀,我们条件都还没谈,你怎么能把人带走。”拿剑的人笑道。
“你们有什么条件说!”驰昊压下怒火问道。
“郑将军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那人狞笑两声,“只要郑将军你回京里自首,说你确实与靼瓦军私下串通……”
“狗屁!”驰昊怒骂。
“啊——”一剑突然刺向逸中肩头,逸中闷喊一声跪倒在地。
“逸中!”
驰昊几乎僵住,咬紧的牙关颤抖着,似乎那一剑是刺在了自己肩头,心疼得打颤。
那人用手将剑尖上的血一拭,笑道:“怎么样,郑将军,你忍心看着你的心上人,一只修炼几百年的狐妖,因为你就这么死了?”
“他死了我会叫你们全都陪葬!”驰昊凶狠地吼道。
“哈哈哈,郑将军,你不用威胁我们,你只说行或者不行。”
驰昊盯着那人,“这可是二皇子的意思?”
“郑将军,你不用拖延时间,现在你心上人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你快点给个回话。”
驰昊咬着牙捏紧了拳,他能断定这就是二皇子派来的人了,一定是二皇子眼看事情要败露,便威胁自己认下通敌之罪。
当初父亲的通敌罪是他们举报,只要自己认罪,就证明二皇子他们的揭发是正确的,至少能洗脱他们才是通敌乱党的嫌疑。
自己性命倒无关紧要,可父亲和其他人怎么办,害他们性命丢了且不说,通敌卖国的罪名要他们背负着,自己有何颜面再面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