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择物品上面,陈一得承认寇乖乖比自己在行多了。
刚系上安全带,寇乖乖的电话就来了:“记得要早点回来哦,我可不想错过和你的第一个新年,还有姑姑。”
“姑姑今天状态怎么样?”
“我跟你说,在家里睡了一晚上,整个人正常了不少,有说有笑的,揭了老爸好多老底呢。”
寇乖乖提到陈喻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爸有一次出去和朋友玩喝醉了,回来洗澡,洗完后浴室出来后才发现原来洗澡的时候忘记脱衣服了。”
陈一被一下子逗笑了:“原来爸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开车喽,尽早赶回来陪你们的。”
寇乖乖的电话刚挂,汝简的短信就来了:我们已在路上,不要迟到哦。
“收到。”
天色还早,估摸着六点多就能到林轻家。
陈一顺着上次送余芳回家的方向驶,越近郊外的时候,烟火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在空地方放烟花,很多店铺里放着新年歌。
与往年不同的是家里今年多了两个人,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若换了往年,她和陈常东会和爸爸奶奶一起过,自爷爷奶奶去世后,她们爸女就对着电视看一晚上,第二天会有些陈常东的同事来做一下拜访,年很快就过去了,一切平淡无奇。
车接近林轻家那条小道时,路边突然闪过几辆警车,红蓝闪烁的灯让陈一的心一下子揪紧,心里却不停地安慰自己,怎么可能呢。
这些天汝简说林轻表现得很稳定,平时都有经常走动,一直未表现出什么病症。年关根前,出警是常有的事情,不一定就和林轻有关。
心里这样想着,手却忍不住地有些发抖,林轻说过的那些笃信不疑的话,总是平平淡淡的笑,总是令人满意的测试答卷。
【生是一种选择,死何尝不是一种自由?】
车驶进林轻家的那东三层小楼,几辆警车零散地停在的楼前的空地止,其中几个警察正在拉开警戒线,本身就是比较偏的角落,周边并没有出现围关人员。
陈一上前被拦在门口,她感觉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屋主服毒自杀,现在进一步取证堪查中。”
拦着她的警官说,刚刚当事人家属上去了,你是屋主什么人?”
陈一抖着手把随身的工作证拿出来:“让我上去看看吧,我是医生。”
警官看了看她的证件:“你是精神科医师,她们家谁有精神病?”
“我先上去看看好吗?”
陈一抬手搓了搓脸,让自己保持镇定顺着警官让出来的道往楼上走。
她听见了汝简的哭声,然后她看见门口站着满脸悲痛和自责的林诏诚,屋里的法医正在做现场取证工作。
汝简半跪在地上大哭,一名女警察抱住她不使她接近林轻。
林轻坐在椅子,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枕在桌子上,表情与平时无异,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笑意。
桌子和椅子都是新添置的。
陈一注意到房子从里到外都被重新装修过,水泥地板也换成了实木地板,没有了原先的血迹。
余芳面目痛苦地躺在新地板上,她一定挣扎过。
汝简看见了旁边的陈一,她几乎跪着移过来,拉着陈一的衣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答应了以后和我做那么多事情。”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陈一木讷地摇着头,看着眼前两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如果她不批她出院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吧。
她突然想起来林轻当时和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不会再离开她的母亲。
她带走了她的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余芳以为幸福才刚开始呢,她有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女儿终于恢复了常态,她一定满心地期待着美满生活的来临。
“死亡时间到目前接近十八个小时,怀疑蛋糕里有毒。”法医在旁边陈述着检验结果,同时开始把尸体装袋。
其中一名警官走到林诏诚跟前说:“一会可能会有记者赶过来,我看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林诏诚点了点头,过来扶汝简:“简儿我们先回去吧。”
“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或许如果有父亲的话,林轻就不会这样了。汝简想不明白陪伴自己这么多天的林轻就这样突然抛切了世上的一切。
林诏城拗不过汝简,只好先行离开了。陈一留下来陪汝简:“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我的失职。”
很快眼前的一切都被清空,她们坐在已经没有主人的房子里,硬地板往上抽着凉气。
“这里有一封信,应该是留给家属的。”
负责处理现场的警官让人把信拍了照,然后把纸张递给汝简。
“我是凌晨四点钟生的,正好在生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很自私地带走了我的母亲,我们一起承担着多年前生产所给我们带来的痛苦。
简儿,你向来爱哭爱笑,这个时候你应该为我祝福,毕竟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大概活着的人都不能理解我的选择,你要知道这是我对于自己的命运唯一能作的决定,可能不那么美好,但是我们一生中能决定和说清楚的事情,本就少之又少。
如果问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希望你可以代表我好好地生活,多看看这个世界。代我向陈医生问好,她是个很好的人。”
看完信,汝简哭得更凶了:“什么狗屁理论,就这样就可以去死了吗,还叫别人好好活着。”
陈一没有汝简那么悲痛,心却像是被刮开了一道口子般,有什么东西一直往下沉,扶不到边让她感觉脑袋里空乏无比。
时间过去了很久,汝简终于也止住了哭声,她站起来拉着陈一:“我给你看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