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横在她面前。
却是守卫刑场的侍卫,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面色有几分苍白,麻药的效果还残留在她的身上,她还没有跑的力气。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帝王。
帝王激动的望着她,然而,他的脚步才迈出一步,就顿住了。
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草民参见陛下!”
皇帝的步伐止住。
他望着跪伏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低着头,双手按在地上,是一种低微到尘埃里的姿势。
她披散着头发,几日不喜有点油腻,牢房里她没受什么苦,可牢房条件太差劲了,她染上了不少虱子,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多久,她就开始忍不住了。
随后,皇帝就看到脚下的小丫头在头皮上挠了两下,然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膝行后退了两步。
这下子,谁都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皇帝很少失态,这是面对跪在脚下的少女,他却骤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更快的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再次抱住了少女。
少女的身体本就单薄,在囚衣的包裹下更显纤瘦,皇帝的声音传来:“若儿,我是爹爹啊,你别担心,今后,再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
是没人能伤害我了。
因为能伤害我的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姐姐,我看到你了,就算你死了,你还依然还是从天堂回来救若儿了。
她眨了眨茫然的双眼,低下头,轻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儿。”
随后,一只柔嫩的小手捉上帝王的后颈,少女如泥鳅般滑出了帝王的怀抱,一手扣住帝王的喉咙,一手按住帝王的手臂。
再没人能比程捕头明白这双手上蕴含的力道。
程捕头曾经亲眼看到少女用这双手捏碎了一个人的喉咙。
“放我走,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若儿?”皇帝却不怕,他抬起手,慢慢握住了少女掐住他脖颈的手指,周围的人都紧张的望着少女的手指。
这一刻,她可以选择同归于尽的。
但她的手指在执拗的转动一下后就被皇帝拉下了。
少女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想哭,可流不出泪,想躲开,可逃不开,在皇帝的臂弯中,她单薄的身体慢慢软下去。
皇帝一把抱住少女,将她从刑场上抱走。
“愣着干嘛?还不快宣御医!”皇帝大喝一声,尾随在皇帝身后的马车姗姗来迟,皇帝把少女放在御驾上,带着人马匆匆回了宫廷。
跪在刑场上的监斩官一脸木然,他问身边的人:“今上不是只有两个女儿?”
大理寺卿脑海灵光一闪:“这,一定是前王妃所生,在今上还是王爷之时,请封了荣华郡主!”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
谁也不曾想过,刑场上待斩的死囚,竟然会是今上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不追上去看看?”秦彘问。
“她不是已经安全了?”厉君反问。
秦彘问:“你这样做真的好吗?她可是不大喜欢自己的家人。”
厉君的表情有点怅然。
她没有过亲人,也不懂得为什么那血缘的关系会让人割舍不掉,丫头再怎么痛,都否认不了,她割舍不下亲人二字。
哪像她,说丢就丢,说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她的那位父亲陷入困境,最后她的那位母父和Omega弟弟哭着喊着打亲情牌要她出手相救,她就这样看着他们俩哭了好半天,最后一直到他们哭不下去了,才慢悠悠的说:【哭个屁啊,人不是还没死就开始嚎丧了,这人死了不得跳楼去了?】
【他有再多的不是,都是生你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那位母父哭得绝望,一双小兔子似的眼睛责备的盯着她,就好像她怎么了他。
虽然- xing -取向被自己如今的身体和这个世界的三观扭曲了不少,不过她对男- xing -的定义依然是铁汉、纯爷们,再不济也得是个小鲜肉,可她可从没喜欢过喜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看着就超级恶心,这个母父终于成功把她恶心到了。
她一下子掀桌了,毫不犹豫的说:【哎呀妈呀,我太感谢你们了,感谢你们当年没管住下半截,感谢你从菊花里把我拉出来了!】
这句话让她的母父彻底石化,这个军队里掌握了实权的上校出口成脏,简直比流氓还流氓,更主要的是,她的眼里没有一点对亲情的渴求,她直接下令:【把这两个装逼货给大爷我丢出去,以后别让我看到他们!】
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这几个人。
“她舍不得,又放不下,”厉君平静的说,“我心口有毒瘤,直接挖掉便是,可是丫头心口的毒瘤,必须由那些人消解,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这个道理。”
“如果挖不到呢?”
厉君纠结了许久:“我去告诉她,我心悦她已久,然后把她娶回家好好疼爱?”
秦彘叹息:“瞧你这怂样,你敢吗?”
厉君纠结的叹了一口气:“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要相信作者君的节- cao -!它虽然碎了一半,可是还剩下一半!
第69章 柔泉公主
颠簸的马车中,她听到父皇的声音。
父皇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放在他的心口上,有帘幕的遮挡,他的眼底全是泪水。
就他握着的那只手,手掌粗糙,两道十字形的陈旧伤口横贯于其上,在他执起女儿指尖的时候,他看到有细细的伤口从女儿的手腕,一路向下,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具看来健康的身体下究竟掩盖了多少伤痕。
他的女儿静静的躺在榻上,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帝王座驾返回,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下旨召集了全太医院的太医聚集到了皇帝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