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象不出来。”阮流萤回答说。
这倒是吸引了谈衫的一点注意力,台上的单可沁已经克制好情绪,她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谈衫一边看着单可沁,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阮流萤:“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站在舞台上拿着奖杯的时候吗?”
“如果你不用眼角余光这样看我,”阮流萤停顿片刻,这让她的语速显得更加缓慢,而语调却十分慵懒,“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
谈衫是有点好奇阮流萤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她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阮流萤的语调上,十分勾人,勾得她心痒痒的。于是她侧过身,正对着阮流萤,用眼线勾勒出来的眼睛大而明亮,像黑夜里正在偷窥的猫咪:“现在告诉我,你刚在难过什么?如果你没有想过你站在那个舞台上的话,你不应该会难过。”
在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时,那一瞬间阮流萤流露出来的伤感,让谈衫的心脏都跟着揪紧。
阮流萤半垂着眼帘,浓密而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十分漂亮,微微的颤动都让谈衫的呼吸难以自制,阮流萤的声音像是在耳朵边上环绕,犹如情人温柔又多情的抚摸:“要是我得到最佳女主,我就会在舞台上向你求婚。”
简简单单的一句,明明没有注入太多的情感,可谈衫的呼吸却在那一瞬间屏住,好一会儿她才顺了口气。她看着阮流萤,眼里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期待:“你又在开玩笑了。”
“嗯哼,”阮流萤的声音像羽毛在谈衫的心尖上挠呀挠的,反应了一两秒,她才注意到谈衫说的话似的,“你不相信?”
谈衫笑了笑,脸上一派轻松和理智:“不管是从你的事业角度,还是我的角度,你都不可能那样做。”
“你说的很有道理,”阮流萤唇角一弯,“不结婚是为了稳住粉丝们的情绪,以及保证投资者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你想拍戏,我们有剧本,不需要拉拢太多投资商的目光。”
“你放心,你不需要取悦别人的目光……不,也不对,”阮流萤顿了顿,随即,她的唇角弧度再次被拉长,她眨眼的眼帘像是被放慢了的蝶翼,“你只需要,取悦我。”
谈衫像是被阮流萤按下暂停键,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等她回过神来后,她的目光重新放在了舞台上。
单可沁这会儿已经在发表获奖感言了,她个人的- xing -格大约是那种十分随- xing -的,光是感言她就脱稿了很多次,在主持人的“提醒”下才转回正题,比如现在:“其实入围的其他四位的作品我都看过了,所以我本来是十分没有信心的。特别是当我看到入围名单里有阮流萤的时候……接着我看完了她的作品,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单可沁,你没戏了,还是下次再来吧’。”
“……金鱼奖我走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陪跑,”她这话戳中了很多人的心声,台下响起会心一击的笑声,单可沁也跟着大方地微笑,“第一次入围最佳女主时,我知道,我的演技、作品都得到了认可,只是跟其他演员比起来,我还需要再努力。等我积蓄力量,满含自信时,结果遇到了成艾荔老师。”
台下又是笑声,成艾荔是名副其实的演技派,国内外影后都拿遍了,只是近两年没有再出演电影。
“第二次我觉得自己状态非常好,电影剧本、导演等等没话说,我也觉得是自己发挥得最好的一次。最重要的是,那一届成艾荔老师没来。我觉得,这次的最佳女主肯定是我了,”有知道的人已经笑出声来,果然,单可沁眉眼间流露出无奈,“结果黎秋雨来了。”
台下一阵爆笑,黎秋雨是凭借处女作一战成名,虽然之后鲜少有口碑、票房俱佳的作品。不过对于当时的单可沁来说,的确很可惜,好像就差那么一点了。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金鱼奖年年都有。’”她的形容好笑,但是并没有什么人在笑。单可沁的声音沉静柔和,实际上她来金鱼奖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满载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到后面都不由得唏嘘起来,他们谁不是这样的呢?满含期待,觉得这次自己一定能拿奖,实际上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人觉得残酷。单可沁的心路历程无疑是所有人的写照,只是她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得多,她这次不再是失望。
“命运总是青睐那些特别的人,但它还是不吝啬于给有准备和勤奋的人一点奖励。我希望自己‘贪心’一点,下次还能站在这个舞台上。”单可沁微微一笑道。
她留给镜头的微笑温柔大方,像是静静开在湖面上的一株水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霎时间虏获了不少人的心。
谈衫忍不住轻声感叹:“她十分清楚什么样角度下的自己最完美,最吸引人的注意力。她拍出来的杂志封面肯定很好看。”
阮流萤勾了勾唇,却是没什么笑意,她不喜欢自己的恋人为别人露出那样倾倒的神情:“你在提醒我们是时候拍点情侣照了吗?”
谈衫没有理会,只轻轻笑了下,随后她转过头看向阮流萤:“所以,如果你获奖的话,你本来是打算怎么向我求婚。”
这个问题瞬间转移了阮流萤的注意力,但她并没有戳破谈衫的目的,只轻轻笑了笑:“这个怎么能告诉你?当然得是等到下次我站在上面的时候使用。单可沁刚刚才说过,命运不会吝啬给有准备的人一点奖励,我当然是时刻准备着向你求婚。”
谈衫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来,她只是歪了歪头,转而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来,然后目光再度放在了舞台上。
实际上,阮流萤说的舞台上当着所有人求婚的想法,完全是临时起意。
这种一瞬间产生的想要在众人面前宣布所有权,以及用不光彩的“道德绑架”,寄希望于迫使对方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并且永远不会再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阮流萤既觉得自己卑鄙,又渴望着能这样做。
所以在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时,她是有点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