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微斜一路过来被人给拦住好几次,趁着对方落座又是一轮围攻时,谈衫凑到阮流萤旁边说自己去趟卫生间,阮流萤想伸手抓住她说一起去,结果手还没伸过去就又有个人过来,举着酒杯跟她说话。
《流火》剧组的风头一下盖过另两个奖项。
谈衫站在过道停留了一会儿,现在到处都是一些有名的、没名的演员、导演,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她。一阵阵凉风从走廊的窗户那里吹进来,在清醒之余还有点凉飕飕的。谈衫脸颊通红,她捂着额头往洗手间的位置去。
洗手间那边人来人往的,还有几个女- xing -结伴而来,嘴里还在闲聊着,无非就是说到刚刚获奖的《流火》。
谈衫听了几耳朵就拉远了距离,只在外头等人走了才进去,卫生间里的人却是一下就空了不少。洗手池那里正好有个女人看见她,立刻笑着打了声招呼。
谈衫虽然不认识,但也不好冷着脸不说话,也跟着笑眯眯地回应了。
对方见她不像阮流萤那样冷淡,立刻张嘴又想说点什么,那边就有人推开隔间门走出来,谈衫立刻指了指那边,意思是自己先上厕所了。对方也不好再说什么。
谈衫上完厕所后,把马桶盖给放下来坐了会儿,然后才出去。那女人已经离开了,谈衫洗了手就要往外面走,就又听到隔间门打开的声音,她也就无意识地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让她有些意外又觉得无奈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没等谈衫扭头离开,郗野就先开口了,她皱着眉毛。
谈衫心想,郗野很可能是以为她是故意跟着她过来的。
瞟了对方一眼,谈衫扯了扯嘴角:“上厕所。”
郗野站在原地愣住,见谈衫往外面走,她连忙跟上。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在意谈衫这个人,她还没想清楚,身体就先大脑一步:“你等下。”
谈衫扭头看向她,眼神仿佛在问“怎么了”,一副完全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样子。
要是其他人,郗野早就甩冷脸走人了,可对待这个人,她心里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还有一点点复杂的情绪。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些,她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窗户口:“聊一会儿?”
谈衫站在原地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郗野从身上掏出一根烟来,注意到谈衫皱眉后,她也就放在嘴里也没有点燃。斟酌片刻,她还是挑选了最为稳妥的话题:“你身体没事了吧?之前看新闻说你……”她说到这里,话题忽然顿住,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这让她吐出的最后三个字听上去有些痛苦。
“……溺水了?”
谈衫沉默一会儿,她点点头。
郗野咬着烟笑了笑:“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谈衫没有回答,这倒让郗野自己显得尴尬起来,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郗野垂着眼眸看着地面,这个样子看着倒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竟然显得有一点点的委屈,也让谈衫想到了以前。
郗野很少示弱,每次两人争执不下,对方就会用这一招。谈衫自觉她已经放下,只是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有些感慨,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吃shi都觉得可爱,不爱了,她干什么都像是在吃shi。
想到阮流萤还在等她,她便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她说完就没任何迟疑地转身离开,郗野跟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后音量不高地说:“你……很像一个人。”
谈衫连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那一刻,郗野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她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郗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快步跟在谈衫身后,她有一种感觉,不管自己说什么,谈衫都不会再理她,于是她上前想要伸手拉住对方,却有一道声音在走廊响起。
“衫衫。”阮流萤就站在入口处,正神色冷淡地看着两人。
谈衫有些意外,不过心里面到底松了口气,真怕郗野跟她在这边拉拉扯扯的,她笑着问了句:“你怎么出来了?上厕所?”
“看你一直没回来,怕你出事,就过来找你了。”阮流萤一对上谈衫,她的神色就柔和下来,也干脆地自动忽视掉了身后的郗野。
“我刚要进去,”谈衫回了句。
阮流萤伸手牵住她,把她往里带,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道:“你得好好解释一下,怎么跟别人在一起。”
谈衫察觉到某人的手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她耳朵尖微红,用力捏了捏阮流萤的手:“这里人这么多,你可收敛点吧。”
阮流萤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身后的郗野却是又叫了一声谈衫的名字,她扭头看向郗野,故作惊讶道:“这不是郗导演吗?”
郗野心中无语,她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看不见?这也演得太假了吧。想是这样想,脸上却还是笑着说:“刚巧碰上了,聊会儿?”
阮流萤看着她,语气冷冷道:“衫衫身体还没好全,不好一直吹风,下次吧。”
郗野有些不依不饶,如果先前说她只是觉得谈衫熟悉,那现在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敌意就让她不得不在意了,她直白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们了?”她说的是“你们”,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谈衫,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放人走的样子。
阮流萤蹙眉,她现在耐心完全告罄,别看郗野这副十分正经的模样,她对谈衫这么不依不饶的,明显就是想要挖墙脚,这让她心中不爽,语气也不好起来。反正她对所有人都是这副样子:“郗导演拍电影拍傻了?我们跟你又不熟,什么得不得罪的。”
郗野本来就不在意她这么个人,听她这么说就“哦”了一句,然后转向谈衫:“那你呢?我得罪你了吗?”
谈衫心里觉得好笑,她又不是石头,被人伤害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没对这两人进行报复,她就已经十分克制了。她盯着郗野的眼睛,语气里几乎满是恶意,一字一句道:“是,你是得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