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初时见金燕子现身,还拿不定主意如何是好,看玉疆战神并未理睬那边,索- xing -期盼他专心收金箍棒,由金燕子自来自去最妙。但等到酒鬼与和尚双鬼拍门,离小唯越来越近,已容不得自己犹豫,急忙飞身前去救她脱险。三步并两步赶到时,小唯正边看边退,时机恰好,伸左臂,搂她腰身,准确无误,将她护在怀里。右手扬鞭御敌,扫那两人,喝问道:“又来捣乱,你们不要命了吗?看战神在此!”“就是要来取你,玉疆战神的狗命!”深仇人随极恨声至,金燕子一纵而上,甩手飞箭。这次,终于正向- she -来,不再偏由耳边歪去。霓裳只觉胸中一痛,无心以最佳之式避让,随手挥鞭去打那箭,险些没能击飞。自知此番混战难免,纠缠复杂,立即垂首与小唯耳语道:“你快走,先避避这乱摊子,往另一边去。”“霓裳,不要!”“听话!小唯,该来总要来,躲不掉的。我一定无事,半刻,最多一刻,打发他们,便去与你会合。”小唯看她神情坚决,明了再劝也无用,只好强压不安,咬唇点头道:“你千万小心。我在园门候你。”说完,在她颊边轻轻一吻,脱开身奔离而去。
这一吻来得突然,霓裳自愣了一下,对面三人不远处正专心注意她准备开打,看见这幕,也都停下手,呆滞下来。片刻之后,那和尚双掌合十,低头喃喃自语,酒鬼仰头一阵哈哈大笑,边笑边叫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般不伦不类,连默僧都为此出声,真是难得一见!”金燕子最后一个回过神来,气得浑身打颤,连骂都骂不清楚了,“你,卑鄙无耻,大混蛋!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走邪道,变成魔女,背弃师门,连……我要替师傅清理门户!”霓裳刚才接她一箭时难受最甚,但那第一下之后已逐渐平复,此刻她言辞虽狠,倒也不妨。况且她口中骂得重,到底未再动手,暂不必管,反是和尚与酒鬼都已摆开架势扑了过来,乃交战正事。上次与和尚过招,知他手刀掌剑,不输兵刃,对付他宜远不宜近;而看那酒鬼能与战神周旋,怪招迭出,显然是野路子高手。现在的关键,当然是利用人多势众,阻住他们,然后等玉疆战神收了金箍棒过来解决问题。当下计划已定,大声招呼道:“兵士们,有战神在此,不需惧怕!扎稳火把,拿好兵器,并肩成排,相互照应,防这两人冲阵,必定无虞!”随口中所示,长鞭啪啪舞动,打出圈子。这里的兵卒好歹都是精壮,听她指挥,顺着她鞭子分出的方位,很快站成阵势,兵器一致对向入侵者,稍有壁垒之感。
酒鬼与霓裳过了两招,发觉周围变化,已知她计,向那和尚喊道:“默僧,先不理会别人,一人一边,一起收拾她。”那被唤作默僧的和尚闷头闷脑,闻声一言不发,迅速攻过来。霓裳早有准备,一个筋斗翻出圈子,借一排兵士遮掩,绕到侧面再出鞭。待他二人寻定此处扑来,又立即飞身脱去,从另一角冒头还击。因她鞭长身法快兼有群卒可依,那两人窜了几个来回,硬是夹她不到。酒鬼焦躁起来,站定拔开酒葫芦塞子,猛灌一口,含在嘴里鼓鼓,两眼圆睁,脸上渐渐泛红,头顶冒出一缕白烟。“不妙,有异!”霓裳待要出声提醒已迟,酒鬼冲着成排的兵,迎面张口,嘴里竟喷出一条火舌!街头变戏法者吐火只是障眼法,他这却是真火,触到人身上,须发衣衫皆着,就这样烧将起来,顿时周围痛叫连连。群卒堆得既紧,点起的火把更助焰势,哪里躲得开,像曹- cao -铁索船被东吴火破一样,顷刻间人便倒了一片。“大家护脸!”霓裳见势不对,待要再指示,强敌已到,默僧乘防线散乱,平趟而过,掌风已来至身侧。不及招架,只好先退,默僧另一掌顺势再发,逼迫不舍。霓裳急退时未能细看,下一步撞到旁边兵士,这阻滞已让她无法辗转腾挪,眼看掌到,急中生智,反手抄那兵士的兵刃迎上去。恰逢此人拿柄□□,摆过来当然比默僧手臂长,枪尖一下就指到他前胸。默僧逼不得已,只能转手抓枪,两人劲力交错,□□“啪”一声断为两截,各执一半。霓裳毫不停顿,呼的把手中半截朝他甩去,同时发鞭,一左一右。默僧也是两边分别对付,一手磕飞半截枪,一手想抓鞭子,还没抓到,胸口一疼,被大力击退。原来霓裳得到空隙,运起玄功,让白发硬结如棒,低头处直捅而出,一击得手。“练行使……”身边那兵已吓傻并看呆,手足无措,只剩喃喃自语的份。“另去找兵器!”霓裳瞥见酒鬼也袭来,一把推开这兵,腾鞭抽去。酒鬼手一抬,酒葫芦连着绳子飞出,跟鞭子缠绕在一起。两人齐用力,鞭绳拉扯绷紧较劲,一时间,纹丝不动,似乎静止,仅从酒葫芦在正中不停微颤,才看出两方内力磅礴相抗,汇于此点。霓裳觉出他功力不浅,眉头一皱,加力再扯,在感受到对面也加力的时刻,突然松手弃鞭,翻身扑上前去,挥身甩头。酒鬼不意她如此轻易舍掉武器,全没提防,发力无着落,往后踉跄打跌。抬眼看时,白芒铺天盖地,已无可避,怪叫一声,匍匐在地,缩成一团,同时拉回酒葫芦护在头顶。这姿势丑极,但效果尚可,身形压低微后所受力道减弱,再有葫芦一挡,伤得很轻,连霓裳都忍不住想笑骂一句,“畏缩得好!好猥琐!”当然不等他起身,俯手捞起鞭子,噼里啪啦就抽。酒鬼索- xing -也不起身,就地打滚,骨碌碌的翻着躲远了,熟练无比。地堂路数低,虽诡奇却自降身份,大可如打耗子般对付,霓裳正打算招呼兵卒们一起动手,居高临下正势拍他,背后有人奔来,听那脚步既快又稳,以为是默僧卷土重来,疾忙回身准备对付。
“你连我也想打吗?”沙哑之声,原来是“黑面仙子”欧阳- yin -。他是何时来到这里的?霓裳惊异,料是那顾步被审后向他报告,他生怕被战神疑为逆贼,立即赶来巧言辩解?但方才战神曾说“仙子和顾步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又是为何呢?最关键的问题,此际,欧阳- yin -是友是敌?“你想得太多。”欧阳- yin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对敌之时,想太多乃大忌,你只需想怎么去打。”感觉他没有半点心虚,果真仍是站在这边的吗?霓裳将信将疑,往水边处望去,想看看玉疆战神有无反应,但左看右看都不见他人影。“看什么?不必看了,不管你要找什么,都不在了,只有我在这里。”欧阳- yin -冷笑,“人家都要杀到眼前了,还不迎敌?”的确,酒鬼与默僧已冲散兵士聚在一起,正并肩而来。可是霓裳实在无法不看不找,因为真的,火光里,人群中,什么都不在了。就那么一会,不止玉疆战神,金箍棒、金燕子、赤眸妖姬都不见了,而且,也看不到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