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强忍着没有回头绝望无助地呐喊了一声,“住手!”。
可是那杀戮没有停下来,因为处在战场上没有人听到他嘶哑的声音。
我只能跟他说道,“将军回府吧。”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比他第一次看我的时候更加决绝,就像是我跟他从未认识。
实际上我们本来也从未相识。
故事五 彼岸花4
他冷笑着跟我说道,“是你让他们杀光的?”
我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那炽热的双眸在这一瞬间黯淡下去了,转而变得歇斯底里朝我咆哮起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激烈的模样,“是你跟我说,是你要束手就擒来救这些人一命的,可是为什么又杀了他们?”
其实他激烈起来有杀意,我觉得在那一瞬间又和他有着某种共鸣。
原来这一切都是赤箭安排的,他总是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般,为了救这些人不惜以自己x_ing命为要挟,他要是非要普度众生又何苦拉上将军摊这趟浑水,我心中其实有些嗤之以鼻。
“其实你不是他吧。”他最终瘫了下来,虚弱地说道。
我愣住了,僵硬而又不自然地说道,“将军你在说什么?”
“他不会这样的,他是想救我出水深火热之人,你不是。纵使你们是同一张皮囊,可是眼神却不一样,我在他另一只眼睛里看到过。”将军淡淡地说着。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心慌。
那杀戮之声终于停止,终于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来人啊,把这人抓起来,带回牢中审问。”
那些部下虽然面面相觑着,却还是照办了,于是我现在就出现在了这个牢中,受着严刑拷打说要我把赤箭还给他。
他怎么知道呢?我要我怎么还呢?
我也想堂堂正正地活在他身边。
南冥听闻之后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可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喜欢你的。”
“可他明明跟我是一样的人。”无义狡辩着说道,他自己也有些没有底气的心虚。
“你说他跟你一样,可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南冥冷漠无情地戳穿着,自然没有人喜欢太残暴的人,尽管赤箭是单纯无知甚至有些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更接受这样没有暴力杀伤力的人。
“我知道的,他在抑制,不然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为什么要抑制?他为什么非要当一个世人眼中的君子?他明明是罪人,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尽情释放自己的天x_ing?”他厉声质问道。
这个例子让人无法反驳的。
“可我知道了,他在伪装,所以不可能接受我这样的罪人。”他突然就沉下头去,像是被抽去了三魂一般,了无生气。他轻蔑地笑了笑,“人可真是虚伪。可我真喜欢他那骨子里的虚伪狡诈,y-in险贪婪。”
他抬起了头,在那一瞬间牢中的窗从上往下洒下了光,照在他身上,就像是要把他浑身都照耀干净,就像是要把他身上的y-in霾驱散开来一样。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是一尊神祗。
“我把赤箭还给他吧。”他在怅然了很久之后突然郑重地说着,“赤箭其实已经跟我抗争很久了,他如同万蚁噬心般在我身体纠缠着,却被我压制下来了。可我在长期压制之下已经疲惫不堪了。”他轻笑了一下,眼神之中突然有些留恋接着说道,“他我也得不到的,算了吧。”
南冥还来不及反应在那瞬间,这牢中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将这牢中世人的双眼都蒙蔽上了,南冥在风里似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声里似乎在说,“只是希望下辈子不要遇见了。”
那朵彼岸花,在狂风里就只剩下了叶子,花瓣在空中飘飘散散地落下来,在有yá-ng光照s_h_è过来的地方熠熠生辉着。
无义自杀了。
当真是应了那花的传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现在,魔已成佛。
刑架上那个人的眼神从血红色慢慢退散开来,如同月牙白色在眸中d_àng漾开来,他眼中似乎含有泪光,想必是知道了。
南冥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南冥更熟悉的是他身体里那个已经消散的人。
谁知那个人却开了口。
“我叫赤箭,是住在这个身躯里的其中一个灵魂。”
我不像这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他嗜血暴虐易怒极端,而我只不过是向往着这世间有着非比寻常美妙的事物而已。我愿意去渡那些人,那些自认为罪孽深重渴望救赎的人,那些从心底里还相信这世间无比美妙的人,我徘徊在三生石边就是为了指引他们去往极乐。
我只不过是在那天黎明遇到了他而已。
是花先遇见的吧,我只是刚刚好在那个时候醒过来,抢占了先机。
若我知道花喜欢,我可万万不敢说自己是喜欢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似乎也不会放弃,我有私心,可不能将私心表现出来。
只因为,我本该是君子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