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完结】(37)

2019-01-18  作者|标签:雨润烟 前山言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盛衡也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楚北渚从回到自己的房间到他找过去,仅仅两个时辰不到,他便想象了数千种情景,这里面每个情景都是楚北渚离开了他,抛下了他,最后剩下他一人。

  因此盛衡才不管不顾地找了过去,并且强行将人带进了寝殿,仿佛只有看着他,才能放心地睡下。

  楚北渚睡在了窗跟下,也睡在了月光里,他的睡姿可以用独特来形容。

  他占据了软榻外侧一小条的位置,侧睡着脸朝向盛衡的方向,他右手塞在了枕头下面,似乎准备着随时拔出匕首。两条腿一条随意地弯着,另一条顶着软榻的侧边,时刻都能借力弹起。

  盛衡看着他的约有一刻钟,他竟然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随时可以拔刀杀人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化。

  盛衡看得又好笑又心酸,很快也陷入了睡眠。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二日是大朝会,盛衡已经习惯了未到寅时便起身准备上朝,只听殿外崔安海唤道:“陛下起了吗?”

  盛衡刚要开口,便见听到声音的楚北渚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从熟睡到彻底清醒也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工夫。

  盛衡先朝着外面喊道:“起了。”随后又对着楚北渚说:“起这么急做什么,小心头痛。”他还注意到了,刚楚北渚起身前似乎还是昨夜睡觉的姿势,也就是说他能保持一个睡姿一整晚。

  楚北渚没看到盛衡的眼神,被盛衡一说,他好像真的有些头疼。崔安海进来为盛衡穿戴朝服,他便坐在一旁看着。大梁皇帝的朝服为盘领、窄袖、绣龙袍,戴乌纱折上巾,这套朝服穿着不甚复杂,因此两个小宦官前后转了几圈便彻底穿好。

  披上龙袍的盛衡像是换了个人般,不怒自威的气质与他挺拔的身材浑然一体。楚北渚看着他的样子想道,这才是帝王真正的面目。但盛衡却没有任何帝王的自觉,而是扯了扯领口,对楚北渚说道:“回去再补个眠,饿了就先用早膳,不必等朕。”

  待盛衡去上朝后,伺候的宦官们也跟着乌泱泱地离开了,寝殿内从喧嚣到寂静也只在一个转身。楚北渚拄起自己的拐杖,默默地往耳房走去。

  冬至远远地看见楚北渚迎了上来:“刚洒过水,小心地滑,慢些走。”他说着便要来搀扶楚北渚。

  楚北渚避开了他的手,态度稍显冷淡:“你快去忙吧,就这几步路我自己可以。”

  没想到冬至执意上来扶着他:“今后奴才可得叫你一声公子了。”

  楚北渚抬眼,疑惑地看着他。冬至解释道:“陛下的旨意是,以后奴才便伺候着公子您。”

  这件事显然盛衡没有跟楚北渚打过招呼,因此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我不需要人伺候。”

  冬至嘿嘿一笑,不把楚北渚的拒绝当回事:“既做了奴才,伺候谁不是伺候?奴才我还只求公子日后飞黄腾达能提携一把。”

  楚北渚正色道:“你不要把宝押在我身上,我如今也是如履薄冰,说不定明日便狠狠地摔下去了。”

  冬至俏皮地眨眨眼:“要奴才说,谁都会摔下去,公子您也不会,您单看陛下的态度,便知道您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楚北渚嗤笑了一下:“陛下心尖上只有这大梁江山,你此话慎言。”

  尽管楚北渚试图说服冬至不要紧着他伺候,但冬至也只是吐吐舌头,还是脚前脚后地忙碌着,楚北渚逼急了他便说:“奴才这是奉圣旨伺候您,您要是不让奴才伺候,奴才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

  楚北渚的x_ing格本来便是吃软不吃硬,加上冬至又会卖乖又会卖惨,让楚北渚觉得把他赶出去的自己简直不是人,于是冬至成功地留在了楚北渚身边。

  楚北渚虽然不适应有人伺候的生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半个残废确实需要人照顾,而冬至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多,除此之外手脚麻利,有眼力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伺候人方面的。

  用过膳又针灸过,盛衡已经下朝了,而楚北渚自然被叫过去陪着盛衡用膳。盛衡显然是饿狠了,天还未亮便起床上朝,听着文武百官在下面乱吵一气,时不时还要站出来拉架,还要注意拉偏架不能过分明显。回到后宫时,盛衡早已筋疲力尽,然而,更悲惨的是,昨日一天未批折子,今日要干的活便翻了倍。

  盛衡拉着脸三两口用完了膳,带着楚北渚去了书房。司礼监早早便将折子按照盛衡的习惯放好,盛衡坐到龙椅上,让楚北渚坐在靠墙的矮凳上。

  楚北渚坐下后发现,矮凳旁边的小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本书,从史书到野史,再到话本,应有尽有,他一本本翻过去,最下面压着的是《褚氏兵法》第一卷 。

  楚北渚的手指触碰到封面烫金的“褚氏”两个字上,又很快地缩了回来,像是被印在书上的字烫到。他的手指有些颤抖,翻开第一页,刚看到“为将者”三个字,又啪地将书合上,欲盖弥彰地将书放了回去,将整摞书重新压了上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许久之后,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书,随意地翻开,像开蒙的孩子学习识字一般,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盛衡批奏折抬眼的间隙,看到楚北渚盯着手中的书,看得十分认真,便随口问了一句:“北渚在看什么?”

  “啊?”楚北渚浑身一震,随后反应过来盛衡是在问他,他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于是心虚地翻到封面,“看的《资治通鉴》。”

  盛衡觉得楚北渚突然犯傻的样子十分好笑:“看不进去就算了,你看看这个。”他站起身来,抻着身体活动了一下,将手中的一本奏章递了过去。

  楚北渚接过来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是大理寺卿齐正明上的折子,重点渲染了楚北渚在白莲教一案中的贡献,并为他请赏。

  他先是疑惑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想起来他,直到看到奏章末尾,隐晦地提到让楚北渚协助大理寺查案的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齐大人被他当面拒绝后,想通过陛下直接下旨,这样楚北渚就算不愿意去也非去不可。

  楚北渚将手中的折子一扣:“我早已当面拒绝过齐大人。”

  盛衡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

  “除此便没了。”楚北渚又回忆了一下,想自己确实没做过什么惹到盛衡的事。

  “颍州这个案子,全靠你先判断出主谋是白莲教,朝廷才不至于陷入被动,此外你还被j-ian人所害,这些你为何都不说。”

  “这些事永安伯给陛下的折子中定都写明了,尚有颍州地方官员,钦差大臣,陛下定对此案的前因后果了解得十分透彻,我又何必再说一遍。”

  盛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们各自上的折子,把功劳纷纷往自己身上揽,但这些本是你的功劳。”

  “这本不是我的功劳啊,”楚北渚一边想着天底下敢和盛衡顶嘴的也就只有他了,一边说道,“我只不过是闻见那个香,给任清去了个信,其余的我完全未出力。”

  “你是不是傻。”盛衡手里捏着一份奏折,才没指着楚北渚的鼻子说话,“你知道这回在颍州发现了多少白莲教余孽吗?”

  楚北渚摇摇头。

  “像你发现的假村子,便有三十多处,那一整个村子地下都挖空了,只用来养兵,一个村子便有一千多的叛军,总共有三万多的兵。若这些叛军一朝而出,你知道这对我大梁是多大的威胁吗?”

  盛衡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道:“颍州参政、巡抚,因何而死?都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全家老少都被屠杀殆尽,这是何等的残忍。颍州布政使,堂堂一省父母官,都能被他们胁迫控制,又是何等令人发指。”

  盛衡看着楚北渚,还是一脸不开窍的样子,便说道:“你啊,下回这种事要说出来,明白吗?”

  楚北渚被盛衡教训一顿,不敢再还嘴,默默地点点头。

  “还有,”盛衡接着说,“萧靖之,还未抓到,但是那件事,赵景祁也和我说过了。”

  听到萧靖之的名字,楚北渚浑身一颤,接着便是无尽的恨意汹涌而来,但盛衡看他一个哆嗦,还以为是受刑给他留下了心理y-in影,他放缓了语气:“我也心疼你,下回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楚北渚继续点头,把看完的奏折递了过去。

  盛衡接过来,问道:“大理寺果真不愿去?”

  “果真。”楚北渚想,他现在借着医腿的借口在宫中住下,一则他曾有救驾之功,二则他在白莲教案子上出了力,言官们才稍微收敛一些,不至于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但若是他就此加入大理寺,抛头露面,官场中利益盘根错节,他的身份又不明不白,难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因此便果断地拒绝了。

  盛衡重新坐回了龙椅上,继续批折子,而楚北渚再没有了看书的心思,拿起方才那本《资治通鉴》胡乱翻着。

  “北渚你说,颍州布政使该如何判。”

  楚北渚冷不丁又被叫到,但这个问题他说什么也回答不出来:“按律法判?”

  “按大梁律,凡谋反,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子、父子、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皆斩,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为奴。”

  盛衡一口气背了一整段的《大梁通典》,问楚北渚:“可是按照这个律法办?”

  楚北渚不明所以,盛衡又说:“但其□□女被掳,才迫不得已为白莲教反贼提供便利,可也要按诛九族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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