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热尔娜在一片雪景的旷野中骑着高头大马, 身着轻便又保暖的骑手服, 将长头发梳成高马尾甩在身后。热尔娜无论穿着打扮怎样,总是自带仙女化功能,就像是茫茫雪海中的一只精灵,美到令人眩目。
杨溪转头,看到了热尔娜的这身行头,有些看呆了。她一直觉得热尔娜是她见到过最美丽的女人,即使自己是个女的也禁不住要爱上她的外貌。这是上辈子修了多少运气才能成为这样一个女人啊,她不禁有些羡慕。但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也没法去强求什么,看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也算是修了些运气了。
毕竟,人要知足,死去活来地求之不得不如不求。
“你会骑马吗?”蔺安乔熟练地抖起缰绳刚要走,便快速勒住了马看向杨溪。
杨溪看了看身下那匹温顺的白马,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杨妹妹不会骑马啊,”热尔娜有些故作惊奇地说,优雅地偏了一下头,“用腿夹马肚子就能让它走,勒住缰绳就能停下。”
杨溪微微点了点头:“谢谢,我明白了。”
她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肚子。果然,那白色矮种马服服帖帖地迈开了步子,向前踱步。蔺安乔在旁边笑着拍了拍手,以示鼓励。热尔娜微微抿起了嘴,但因为遮阳帽和墨镜看不出她的表情。
紧接着,没过一分钟,杨溪就摸索出了马术之道,如何控制方向如何加速减速全部收进心底,就像一个驯马多年的伙计。那白色的矮种马也颇有灵- xing -,就像一个训练有素地士兵一样在杨溪的身下服服帖帖。
“你可真厉害,我当时可学了好长时间。”蔺安乔扶着缰绳跟在杨溪身后,由衷赞叹道。
杨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微红的脸颊已经表示了她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这赞美。其实她也从没能想到自己能学得这样快,就像生来是个骑手似的。
是了,每个人都有着特定的天赋,就差去主动挖掘了——但谁能有机会去真正地完全地挖掘呢?
“好了,杨妹妹学得真是快,那咱们就加快脚步尽早到博乐市。”热尔娜的红唇勾起,加快了身下黑马的步伐。
一路上的风景即使是在几十年以后,杨溪仍然能清清楚楚地记得的。那头一次走在新疆的旷野上的感觉是不可能不令人难忘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白皑皑的日子。
因为昨夜下大雪的- yin -沉,现在的天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晴朗开阔。视觉上伸手可摘的云彩悠闲地游荡在蓝到发颤的天空中,就像只存在于油画里的世界。耀眼的阳光也在给云朵增添着色彩,给大地上的万物散播着金色的盛宴。
她们骑着马一直向前走着,马蹄踏在柔软的雪堆上的声音沙沙的,却更加凸显出天地间的宁静。遥远的雪地中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间小房子,升出袅袅的炊烟,而那炊烟仿佛都带着烤馕的香气。杨溪偶尔还能看到雪为完全覆盖的地皮上露出了黄中带绿的绒毛般的小草,更是有种灵动之感。
远处天山山脉的连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雾气缭绕得像一座仙山。她们路过了几所小民舍,小得十分精致也十分质朴。屋舍周围坐着一些新疆老人和孩子,放马的放马,赶着毛驴打水的打水,坐着晒太阳的晒太阳。他们看到了杨溪她们还会主动地用维语大声打个招呼,放出爽朗而亲切的笑声。当然,除了热尔娜能够听懂并用维语再亲热地回应回去,杨溪和蔺安乔只能大概地揣摩着那问候的意思并报以最真挚的微笑。
几个年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着什么的时候看到了杨溪和蔺安乔的脸,没有任何惊奇与警惕,反而十分大方地用汉语大声打着招呼:“你们好!”
蔺安乔和杨溪在这异乡听到了这么可爱的童音后都愣了一下,紧接着赶紧打招呼回应了过去。但不知为何,两人总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感觉挥之不去。
是啊,无论何时何地,祖国就是祖国,总有一种语言是能让她们感受到家乡的亲切的。
不知何时,三人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渺远的歌声,唱着充满乡土气息的维语歌曲,在凉风中飘散得十分壮阔。蔺安乔仍然马不停蹄,但心神却早已**在这歌声之中。她喜欢听歌,喜欢音乐,尽管自己是个天五音不全的音痴。
“这是什么歌啊?”蔺安乔不禁喃喃地问道,也不知在问谁。
“新疆的一首老民歌,”热尔娜墨镜下的眼神好像延伸到了歌声的尽头,“名叫《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头一次听,可惜听不懂。”蔺安乔点了点头,有些惋惜地放慢了马的脚步,想要在这歌声中多停留一会儿。
“热尔娜姐姐,您能帮我们翻译一下歌词的大意吗?”身后的杨溪也勒住了马,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热尔娜。同样热爱着音乐的杨溪也十分喜欢这首歌。
热尔娜见两人都勒马不前,便也停下了。她顿了一顿,认真地歪头听着传来的歌声。不一会儿,她像同声传译一样翻译出了这些歌词:“喂饱你的马儿,带上你的冬不拉,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蔺安乔和杨溪认真地听着,就像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一样。辽阔的苍原配上这同样辽阔的歌声,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默契之感。
这是怎样淳朴的歌词,又是怎样的美好的歌词啊,蔺安乔感觉魂都要飞出了躯壳。如果可以,她愿意花光一生中所有的运气,如这歌词唱的一般,带上冬不拉骑着马,在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拨动琴弦,在月光的树影下唱歌给那最最心爱的人。她的眼前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杨溪的面孔,赶紧不好意思地甩了甩头。都是女生,想什么呢,蔺安乔不禁哑然。
但这一切终究都是那么的奢侈,因为现实中只有无尽的明争暗斗与时刻要提防的周围环境,而自己就像一个困在大铁笼子里的仓鼠,滑稽又狼狈。
云自成记忆,但也仅仅是记忆。
终于,她们到了赛里木湖。雪中的赛里木湖更是让人惊叹。碧蓝的湖水接着一层薄薄的冰,透明到仿佛一戳就破。近在眼前的轮廓清晰的天山山脉磅礴地围在湖边,就像永不疲惫的守卫,让人感到十分安心。
部分地表仍未能完全被血覆盖露出了金黄色的地皮,与白色恰到好处地交辉相应。空气中透着冰雪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