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苗寨里有上千户人家,房屋参差不齐,重重铺满在山坡上,远远看去,这些房屋如同嵌入了大自然的绿林,浑然天成。
这副景象,裴良言见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下可有你画了。”
姚洲跟在后面走,穿过青石小路,“房子虽然多,但是它们大同小异,繁而不杂,难度其实不大。”
巷子一条接一条,绕了半圈,也没找到客栈,裴良言给客栈老板打电话,老板很友好地说让他们就在原地别动,会有人来接。
放好行李,裴良言带上相机,回头看见姚洲背着双肩包,戴了顶黑色渔夫帽,又套了一件黄色的防晒外套,修身休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文艺。
“走吧。”
苗寨无非是走走停停,在大街小巷里去感受民族文化与风情。
房屋都是木制的,随着年代久远泛黄,多了古朴的味道。街上很多小店里卖着苗族的特色头饰,刺绣的包和衣鞋,牛角梳以及人偶,接近中午,太阳越烈,行人也越多。
还有穿着苗族服饰的小姑娘比着剪刀手拍照,模样十分乖巧。
“我给你拍张照。”过小河时,裴良言突然说,“趁这里人不多。”
裴良言让姚洲站在人少的石板桥上,自己后退几步,举着相机对准姚洲,光线完美,风景也绝佳。
他说:“你笑一笑。”
姚洲摆着随意的姿势,听话地咧嘴,笑得开怀。
裴良言抓住时机,按下快门键。
照片里的人唇红齿白,身后青山绿水,行人二三,只有这张漂亮脸上的灿烂笑容,最最抢眼。
裴良言发现自己总是被姚洲的长相惊艳,不由多看几眼,生出一种他在看着自己笑的错觉,心头微微一窒。
其实那边的姚洲并不如照片上呈现出的那样随意,当裴良言说要给他拍照的时候,心里很紧张。
他不擅长拍照,更不知道怎么摆拍姿势,担心表现得不好,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让他笑,他就笑。
这是他出行以来第一张入镜的照片,是裴良言镜头下的自己,不管拍得好不好,都隐隐有些期待。
只是裴良言盯着相机好久没了动静,便走过去,问:“需要重新拍一次吗?”
裴良言抬头,把照片拿给他看,答非所问:“你真好看。”
原本姚洲是打算给也裴良言拍一张,后来不知怎么,就被这句话打断了思路,不是没有人这么夸过他,但是裴良言说的这四个字就像长了无数细爪,一直在他心口上扒拉不停,挠得他心慌意乱。
在外吃了午饭,回到客栈休息。
姚洲拿出画板开始画画,裴良言在旁边安静看着,素描的线条勾勒出一座座木房子,游客的背影,店里的招牌,连远处的山和树也悉数呈现出来。
半下午在阳台处度过,姚洲还没有停下来,裴良言忍不住问:“一直这么画,不累么?”
“不累,就快好了。”姚洲头也不抬,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他,歉意十足地问:“啊,我是不是耽搁你了?”
“一点也不影响。”裴良言说:“看你画画是种享受,你很厉害。”
姚洲又想起早上裴良言夸他,脸有些烧,小声说:“谢谢。”
“等你画完咱们就出去,看看夜景,听说很不错。”
看夜景的最佳时间不是夜晚,而是在将黑未黑的黄昏时分,不能早也不能晚。
这时候千家百户都点亮了黄澄澄的灯,天上有云,远处有山,脚下有水,周围是沸腾的人声。
裴良言和姚洲站在高处俯瞰,直到夜色将尽,才打道回府。
“你还习惯吗?”路上,裴良言问。
“什么?”姚洲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说,和我一起玩一天,是否习惯。”
“很愉快啊。”姚洲说。
“那就好。”裴良言揽过他的肩,避开来往车辆,有商量的意思,“我也很愉快,那明天我们到附近走一走,然后就去梵净山。”
姚洲默了默,那种慌乱又冒出来了,任他揽着,说:“没问题的。”
人文历史和自然美景他都喜欢。
第二天,两人发现附近没什么可逛的,乐得清闲,没有多余的安排,姚洲就完善了他的画,裴良言处理累积好几天的要件。
屏幕上全是英文,姚洲不小心扫了一眼,问:“你在工作吗?”
“嗯,一些文件。”
“你是休假出来旅游的?”
裴良言的相貌和气质都是上乘的,第一次遇见,姚洲就觉得这个人和火车格格不入,想来那句“体验生活”偏不到哪里去。
“算是吧。”裴良言顿了一下,玩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学生呢,我已经到了挣钱过日子的年纪。”
姚洲被他逗笑了:“我也差不多,不过你看起来很年轻。”
“那你猜猜我多少岁?”裴良言来了兴趣。
“二十八?”
裴良言也笑,“前一秒你还说我年轻,怎么猜这个岁数。”
姚洲奇怪,反问:“二十八不年轻吗?”
裴良言心情好,“相比之下,比如和你比,就差远了。”
姚洲今年毕业,算一算,顶多才二十三。
“我不打扰你了,你专心工作。”
姚洲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口袋里翻出两盒酸n_ai,贴心地撕开纸盖,叉上勺,伸手递给裴良言。
“谢谢。”
裴良言把n_ai盖全部撕下来,又递回去,“你要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