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熙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想了想,又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婚后的生活,自然和之前会有差别,只是他太忙,无暇顾及他的家,他的女儿。”
话题绕来绕去,也绕不开温宁。
“温宁,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她心里,似乎藏了一箩筐的心事,太沉了,那小孩。”说到温宁,蒋洁倒有不少话说,“她继承了她爸和她妈的外貌优点,是很好看的一个小孩,就是- xing -格不算好,不爱说话,一说话就容易抬杠。”
任时熙默默听着,她了解温宁吗?她似乎没有那么了解她,可她又知道温宁那么多事情,贸然知晓了温宁的- xing -向,她的前女友,她的早恋,而这些,甚至,拖到现在,她都没有给温轩明提起,现在,怕是更不敢提了。
任时熙心烦,温宁心思重,干嘛也搞得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喝酒吗?”
“开了车了。”
“我也开了,叫代驾好了。”任时熙叫服务生拿了些酒来。
冬日的酒,喝着喝着身子也就渐渐暖了起来,那些伪装的心事,随着酒精的发酵,像蛇皮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下掉,蒋洁喝得身子骨发软,软趴趴地和任时熙靠在一起,私房菜馆比较安静,两人坐在一侧,菜吃得少,倒喝了不少酒,蒋洁拍了拍任时熙的肩膀,“你知道我的- xing -向,为什么没有嫌弃我?”
“为什么要嫌弃你?”任时熙有些惊地偏过头来。
蒋洁苦笑了下,“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芸姐。”
“她?怎么也知道了?”
“她老给我介绍男人,我想着,反正都告诉你了,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差,而且她不总爱找小年轻吗?我以为她能接受,没想到.......”
任时熙暗想,难怪,这几次约芸姐出来吃饭喝酒,芸姐总问蒋洁在不在,任时熙说蒋洁在,何芸就总找其他借口,说忙什么的,不来了,敢情是这事儿在这儿等着呢,任时熙支了支下巴,劝道,“芸姐比我们年长好几岁,她思想传统,没这个认知,也是正常的。”
“思想传统?她上酒吧泡小男人还思想传统?”蒋洁提到这事儿也免不了的不忿,后想想,又焉了下来,叹了叹气,“算了,无所谓了,没什么办法。”
任时熙拍了拍她的肩,落地窗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背着书包,一身黑卫衣,卫衣套头,只看到一点侧脸和轮廓,可任时熙却那样笃定那人就是温宁。
“看什么呢?看见熟人了?”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蒋洁看了看手机,“要走了吗?”
“你们学校,高三的已经放学了?”
“走读生放了,怎么了?”
“那人是温宁吗?”任时熙指了指窗外已经走过的身影。
蒋洁只看到那背影,“看身材有些像,没看到正面,算时间,可能是刚放学。”
任时熙点了点头,眼神却一直留在窗外,她刚瞅着温宁那走路的姿态有些奇怪,像是在跟着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
任时熙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管她了。
“外面下雨了,咋把这剩下的酒喝了就回去吧。”蒋洁提议道。
落地窗上渐渐起了水汽,室外的- shi -冷和室内的温度形成了温差,没一会儿喝完,任时熙买了单,叫了代驾,蒋洁先走了,任时熙坐在副驾上,人有些晕,但好在还在可控范围,微醺而已。雨越下越大了,雨刮器卖力地- cao -作,刚温宁好像没带伞,这么大雨,得淋着了,任时熙胡思乱想了会儿,代驾师傅将车停在十字路口,红灯,任时熙瞥见一身黑的温宁,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路边那绿化带里面去了,任时熙摇下车窗,头都探了出去,又缩了回来,还是从后座拿了一把伞,开了车门。
“嗳?”代驾师傅有些懵。
“麻烦你,帮我把车开回之前说的地址吧。”
“那车钥匙呢?”
“放门口物业。”任时熙说完也就撑着伞下了车,雨势有些大,她往路边绿化带钻了进去,绿化带往西是一个公园,这样大的雨,又吹着风,公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温宁还往里钻什么呢?夜深,公园也暗,任时熙找了一圈,竟已没了温宁的身影,任时熙站那儿,有些惶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四下望了望,不远处一个树丛中像是有人影,任时熙心里默默地有些不安,不知道是这天气闹的,还是说不清的女人的第六感,任时熙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那树丛中去了,暗夜里,任时熙终于凑近了些,眼见着温宁蹲下去,手里握着什么,温宁身前,没多远,一身影撑着伞,温宁手里那砖头起了调了,拎在手里,蹭蹭就要上前抡,被任时熙一把给拽住了,温宁怎么也没曾料到自己这儿紧张到不行地跟人,咋自己也能被人盯上?
任时熙没让她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夺过那砖头往草丛里扔了,前面撑伞的人听到动静,回过身来,温宁面如死灰,不知所以地看着一旁的任时熙。
那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回过身,朝温宁任时熙两人走来,萧乾撑着一把大伞,满脸的不耐烦,“温宁?你怎么在这儿?你见着钱晓晓了吗?”
温宁双手握成拳头,被任时熙紧紧地给握住了。
“艹,这么大雨,她说她在这儿摔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算了。”萧乾一边说着一边打电话,钱晓晓电话一直打不通,雨太大了,萧乾也不愿找了,穿过树丛,往路边走了。
任时熙算是明白这大晚上的,温宁要干嘛了,她没忍住,在大雨中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蓄意伤人?你一天天的,念书都念些什么?”
温宁气死了,这好不容易逮住萧乾一个人的机会,居然能让任时熙给撞上,她走得飞快,怒气就如这雨一般冲刷在她脸上,任时熙的咒骂更像一团火,烧得她满眼通红。
“你做事从来不想后果的吗?”任时熙在身后吼道,又怕她淋雨,三步两步地追了上来,她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踩滑了,摔在地上,伞扔在一边,这倒霉催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