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看电影吗?”
“看得少了。工作忙碌,家里也遇到了一些事。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电影协会,那里能看到一些不上映的冷门电影,主办之一的那个老太太最近却主动退出了。”
“为什么?”
“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一些不是为看电影去的,却是为了能借那里的机会去结识一些有资力有关系的人。老太太本来抱着的愿望很纯粹,现在却被她自己一手建立的地方容不下了。”
“前段时间我看了朴赞郁拍的《小姐》。最开始他的电影还是你推荐我看的。”
“有过吗。记忆真可怕,我有些想不起了。我对韩国导演的印象其实不是太好,有的什么题材都明晃晃地拿去拍,像斗胆一样。像那些母子恋题材的,国际大导演都不会随意碰。”
“《小姐》给我的感觉,首先视听效果上非常好,故事剧情流畅,是一部优质的商业类电影。”
“听说它在戛纳电影节上得了一个技术类的奖项。他的另一部电影《斯托克》,那里面的细节特写仔细精准到看得人发毛,太神经质了。还有《老男孩》,过程轰轰烈烈,整个看完后慢慢回想,好像也没讲出什么新的东西,只是烘托一个旧有话题的力道比较足。看他的电影,我总是期待,又不期待。”
“他是一个对电影本身的叙事技巧明显患有强迫症的人。”
“不是说《小姐》是翻拍英国的吗?”
“不能说是翻拍,说改编更合适。”
“主演都有谁?”
“河正宇,金敏喜,另一个女主角是新人,另一个男主角的名声不大。”
“有河正宇参演的电影听说都没赔过钱。各个电影公司都很喜欢他。”
“我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一部美韩合拍的电影,叫《第二次爱情》。他在里面有一场戏,是一边正在忙着干活,一边心里对一个已婚女人的思念在点滴积压,有一刻,他受不了了,脸上那种孤独又带着委屈的表情,很打动人。”
“《黄海》里他演得最好的地方也是辛酸委屈戏的部分。他擅长那个。”
“《小姐》里演员的表演没能给我震动感,倒是配乐本身的情绪表达效果更明显。英国摄制的那个迷你剧集,我也看了,印象深的首先是‘理查德’;那个男演员做得非常好,真像是个天生的坏人;最喜欢的一场戏是所有人都聚首的那一场,一切原本精心设计的- yin -谋眼看在一瞬间毁于一旦,不能挽救,一生蹉跎;为了金钱和生活真正的精疲力竭,不剩勇气,也不剩力气,只能等着别人给她执行死刑。”
“有人说她最后选择为那两个女孩子牺牲,内心获得了平静,我直觉上却没有类似的感受。”
“爱要如何才能转化为信仰,让人甘心情愿地为了靠近她而孜孜不倦地努力呢。”
“还是眨眼片刻间的欢愉更实际,能看到,也能摸到,更可以限定在自己怀里。”
“你今天说了好多话,我暂时有点消化不良。”
“我也是因为看了原书,才感慨这么多。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和她要有孩子了。上次的试管成功,无法继续丁克。也是前不久我妈生病,全家人都很担心,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家里属我最小,又是唯一的弟弟,以前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还好,这次她怀孕的消息刚确定,我一下子发现爸妈头上的白发竟然是那么多的。我感觉自己肩上有了担子,也感觉传宗接代是人避免不了要走的路。”
师慧却不觉得传宗接代是一条人必须走的路,她想它是某种交通工具,也许从一小半的地方一直坐到尾,也许中途早早下车,不过是人生可以有的一种体验;只有开头和结尾才是一定的,不可避免的。
这天傍晚,师慧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她手里拿了一只塑料喷水壶,在向她面前盆栽吊兰的枝叶上喷水,她仔细地给它们清洗叶片表面的灰尘。
树森今晚有空却不去和朋友一起吃螃蟹了,也不去棋牌会所玩,他一下班便回了家。他暂时丢下他手中的篆刻印章把玩品,他去阳台上找到了师慧。
他看她又在打理她的吊兰,只是它们没有他前一段时间注意到的那么多;真的少了许多,他觉得阳台这样看上去不拥挤,更舒服。他也看到师慧手边的事快做完了,他从她身后靠近她,双手箍上她的腰,开始缠着她。
于是他把她一路缠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你之前没采取保护措施,出来再- she -。”
树森还是- she -在了她的身体里。
“你以前不这样大意的。你不会是想要孩子了吧?”
“我姐最近给我打过电话,又代妈妈来劝我。她让我想想小时候,不光是小时候,自我记事起,爸妈他们就没训过我,几乎一点重话也没对我说过。我最近想着,自己一路玩到现在,可能也差不多了。虽然你年龄上会属于大龄孕妇,但我是医生,平时多注意点,也不会有问题。你大概不会有空带孩子,我们可以找保姆,或者直接交给我妈妈,他们会很乐意的。”
“我没事时想了一些,有个孩子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感到它是一种未知,不妨带点探险精神去对待,也不会太麻烦吧。”
师慧心里想,又是这一套,究竟是男人真的比较容易被说动,还是他们其实诚心要来利用女人。
“当初答应一起经营婚姻关系,前提是双方都同意丁克到底。”
“你变了,我不会变。”
“你如果实在觉得委屈,我们可以分手,树森。”????
第13章 没有永动机
第十三章 ?没有永动机
易寒今天穿了一条细吊带的裙子,裙摆打褶,上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碎花,裙边长及脚踝;她现在光脚踩在公寓里的深色木制地板上,她在望着双人床背后的空白墙壁独自出神。她的刘海变长,她把它们向两边梳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胸型眼看着也比往日的要饱满和美好,可能是她新近在练习的抬头挺胸出了效果;她的眉毛其实天生浓淡适宜,她没有对它们多加修饰;眼睛还是圆圆的,眼角那里却因为最近时不时的走神多了一丝朦朦胧胧的意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