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生,三人反应极快,立刻收拢圈子背靠背,互相搀扶着稳住身形。
半分钟后,大地重新归于平静,甄度有如受了惊的鹌鹑,缩着脖子咂舌:“咋……咋回事儿?刚刚那是……地震了?”
“那里冒烟儿了。”林谙伸长胳膊,遥遥一指。
其余两人扭头看过去。
只见尘烟滚滚,遮天蔽r.ì。
陆惊风心头一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Cào。”甄度直接变了脸色,低低咒骂一声,拔脚就往烟尘漫天的方向奔去:“那里是四季塔!四季塔倒了!”
这下不光是他,其余两个也异口同声地骂了句我Cào,急匆匆跟上。
等三人气喘吁吁地赶至四季塔的围墙外,扭曲变形的铁门大敞,围墙的一面倒塌,往里望过去,哪里还有半个塔影,到处是断壁颓垣,破砖烂瓦,糟烂的木头桩子压断成无数截。泥浆碎石里,隐约可见红绸布包裹着的木制牌位,也全都狼狈不堪,幸运的只缺点边角,勉强能留个全尸,不幸的直接被砸得粉身碎骨,碎渣满地。
“阿弥陀佛。”陆惊风活脱脱一个道家传人,被眼前的惨象直接逼出了佛语。
“嘿,幸亏我爸被老头子们拒了,拒得好,拒得好。”甄度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突发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们赶到时,已经有几个事发时就在附近的甄家人先一步到达现场,这会儿正哭天抢地地忙着收拾祖宗牌位。
“二狗?”十分钟后,总算有位大娘注意到门口杵着三个能喘气儿的活物,连忙抹着眼泪迎上来,等凑近了将人看清,高兴起来,“真是二狗诶!二狗你多少年没回来瞅瞅了?快,让婶子看看!诶呀,瞧你这俊模样,更你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惊风跟林谙齐刷刷看向“二狗”先生。
甄度讪讪地抹鼻子:“那什么,贱名儿好养活。”
陆惊风憋着笑望天,林谙嘴角抽搐着玩陆惊风的耳朵。
甄度觉得很没面儿,扯开话题:“三婶,这是怎么回事儿?塔怎么倒了?”
“我啷个晓得咧?”三婶满脸戚戚,“刚才我就在旁边水渠里汰衣服,眼睁睁看着这塔说倒就倒,你说怪不怪?今儿又没刮风又没闪电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了呢?”
“塔里的东西呢?”甄度急急问道。
三婶一脸莫名:“什么东西?诶,族长来了!”
陆惊风转身看去,只见一位清瘦矍铄、鹤发冷面的长者被一众男女簇拥着赶来。
同一时刻,四季塔的废墟里忽然一阵窸窣攒动,滚石瓦砾纷纷掉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欲喷薄而出。
林谙不动声色地护住身边两人,单手掐诀。
一声龙吟有如三月ch.un雷般平地炸起,黑雾弥漫,咆哮翻腾着的冥龙威风凛凛地现身,横亘在众人面前。
讶异声与窃窃私语四起,族长一看自家已成废墟一片的祖祠,再看来者不善的两个陌生面孔,稍微一联系,怒火丛生,大声喝斥道:“你们是谁!跟我们四季村有什么天大的恩怨,居然炸毁我们的祖祠?”
“误会误会……”陆惊风连忙开口解释,“我们是甄度的朋友。”
甄度也上前一步:“二叔先别乱扣帽子,今天我带这两位来是想……”
“好啊甄度,我不让你爸的骨灰入四季塔,你怀恨在心,竟然伙同外人直接把塔给炸了!我甄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族长显然对甄度偏见颇深,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一副要清理门户的决绝样子,“成天追着男人屁股后头跑就算了,连做人起码的礼义廉耻也没了吗?你爸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
甄度真是气得笑了,反唇相讥:“甄广义,我敬你是长辈才叫你一声二叔,当初要不是我爸让步,你能坐上这族长的位置吗?忘恩负义就算了,还越老越昏聩,我闲的没事干跑来炸你的塔?我是好心赶来告诉你,千万收好族里的宝贝,别被人偷了去的!”
“瞎胡叻什么?我当族长半辈子,两袖清风,哪来的什么宝贝……”甄广义正冷笑着驳斥,忽然想到什么,不说话了,面色铁青地瞪向四季塔的废墟,目光如炬,简直要把那片废墟烧出两个窟窿。
对啊,塔倒了,里面藏着的的东西呢?
“快快快,还杵着干什么?快去把砖头扒开!”他立马指挥身边两个男子上前,压低了嗓音吼叫,“快啊!回ch.un鼎在里头!”
那两个男子闻言,脸色也霎时青白j_iao错,扑上去就要搬砖卸瓦。
“先别靠近!”陆惊风大声提醒,然而终究阻止不及,其中一人俯身刚接触到瓦片,整个人随即软倒。
“是鱼霄!他还没走!”林谙厉声道。
焚灵业火瞬间燃起,飞快地往那位软倒的村民身上掠去。
令所有人所料未及的是,软倒的村民忽然醒转,灵活蹿起,几个纵身急急后退,掠出数丈远,身手矫捷,有如神助。
而焚灵业火紧随其后,每每与其擦身而过。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从三垣四象落魂阵中逃出来。”“村民”左右扭动脖子,舒展四肢,款款走动起来,“真是堪比蝇鼠蟑螂,ch.un风吹又生,让人头疼不已。”
在场其他的甄氏族人还在叽喳议论着他们的熟人甄大郎这是怎么了,族长到底见多识广,他皱着眉头打量了片刻,谨慎地拦着族人退后半步,大声道:“哪来的妖魔鬼怪,到我这一穷二白的四季村有何贵干?”
“你就是族长?”鱼霄换了自己的音色,走近一步,又被业火逼退半步,烦不胜烦地朝陆惊风丢去两把法力凝成的短刃。
“没错。在下甄广义,你附身的那位是我大侄子。”甄广义也不惧他,不跳着脚怒骂甄度的时候,其实颇有一族之长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