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告诉我启动回ch.un鼎的咒语。”鱼霄边说话,边躲避着漫天而来的蓝色星火,有点应接不暇,好几次差点着了道。
闻言,甄广义脸色骤变,梗着脖子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鱼霄古怪地笑了两声,一挥手,破碎的瓦砾如海浪般卷起掀飞,露出下面一只蒙了尘的青铜大鼎,“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甄广义结结巴巴:“这……这就是我们甄家用来烧香的普通炉鼎罢了!”
“哦?是吗?”鱼霄又转向陆惊风,和蔼可亲道,“陆小友,既然这只是个普通的炉鼎,你又来此地做什么?”
陆惊风不答话,避过迎面而来的短刃,在他出手的间隙,林谙的式兽已经悄无声息地盘旋在甄广义四周,将人护得严严实实。
他的沉默默认了这鼎确实就是回ch.un鼎。
“甄族长,我不过是想借你的回ch.un鼎一用,何必这么小气?”鱼霄转而面相甄广义,嘻嘻笑着,一手抚上脖子,半真半假地威胁,“你说这是你侄子?反正也不是亲儿子,死了也无所谓吧?”
“你想干什么!放开他!有本事冲着我来!”甄广义额角青筋暴起,老人一激动,血压就蹭蹭蹭往上蹿,差点两眼一抹黑厥过去。
“别说!他不会杀你侄子,他这会儿杀不了人!”陆惊风就地一滚,避开一张通体漆黑闪着血光的符篆。
“我不杀他。”鱼霄道,“但我有的是法子能让活人生不如死。”
说着,他屈指作鹰爪,扮作思考状:“你说是让他没了眼睛成瞎子呢,还是让他没了舌头变哑巴?”
“别别别,我这侄子一生命苦,父母双亡,我待他就跟待亲儿子一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别伤他!”甄广义急赤白脸,大汗淋漓,几乎向鱼霄跪下。
“咒语。”鱼霄冷冰冰道。
“咒语……”甄广义又左右为难起来,颤抖着枯手不停擦汗,嗫嚅道,“咒语不能告诉你……啊呀,你别激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我老了啊,记x_ing不大好,那咒语又长,容我仔细想想。”
“老不死的,敢戏耍于我?”鱼霄却突然发作了,一手高高举起,作势就要重重c-h-ā进眼眶。
风驰电掣间,陆惊风疾唤一声:“汐涯!”
林谙领会其意,手上指决翻飞,冥龙瞬间发动,快如箭矢般朝鱼霄俯冲而去,暴戾的煞气陡涨,鼓吹得周围树木猎猎作响,气旋裹挟着飞沙走石朝鱼霄的下盘掠去。
与此同时,焚灵业火细化成一颗颗小火球,暴雨般倾盆而下,密集如枪林弹雨。
上下皆封死,鱼霄c-h-ā翅难逃,只剩金蝉脱壳一条路可走。
但他一旦舍弃凡人身躯,必定会被从天而降的业火烧个正着。
退无可退,一小团浅蓝色的火球落至被附身那人的肩上,甄氏族人都看到族长的侄子凄厉地惨叫起来,这喊叫也不是原先说话者那人的音色,真真切切是族长的侄子,熟悉的嗓音听来更令人毛骨悚然,寒意遍身。
“住……住手,你们烧的是谁?是我侄子,还是他身体里的那恶鬼?”甄广义出声质疑。
然而没人回答他,陆惊风与林谙此时正j.īng_神高度紧绷,专注于眼前的战役,似乎过来三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惨叫声戛然而止,咚的一声,痛苦抱着头的人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甄广义见状,不顾众人阻拦,硬要上前搀扶。
谁也没看到,一道黑影从倒下的人身下奄奄一息地钻出,冒着漫天的火雨,拼死冲出业火波及范围,攀着甄老汉的腿蜿蜒而上,悄无声息地没入后颈。
陆惊风及时收了手,警惕地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甄广义的侄子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悠悠醒转,慢慢坐起身,挠着后脑勺茫然四顾,甄广义真情实意地扑了上去,左看右瞧,嘘寒问暖,确定人没事之后,起身跟陆惊风林谙道谢。
陆惊风目中的怀疑未褪,一手拎起那位大侄子的手腕,搭上脉搏,细细探查,确实不见丝毫异样,也感知不到一星半点鱼霄的y-in气。
他的视线在场上众人脸上逡巡一周,先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后对族长道:“甄老先生,先不用谢,我还有一事相求。”
“恩人尽管说。”甄广义方才也见识了这两位陌生来客的本事,面上有些敬佩和惶恐。
“在场的诸位族人先不要离开,等我一一把过脉再走,您看行不行?”陆惊风轻声细语地道,“那恶鬼法力高强,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我怕又被他钻了空子。”
“您既然开了口,我们必须得无条件配合呐!”甄广义乐呵着道。
这时,他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痒,伸手挠了挠,随后不由自主地开口:“这样,我先把我这倒霉侄子送回去,他吓坏了,等把他妥善安置好我再回来。”
说着,他弯下腰,扶起侄子转身就要走,刚踏出一步,一条胳膊伸至面前。
“慢着。”陆惊风咧开嘴,笑得唇红齿白,平易近人,“族长先让我看看再走不迟。”
他冷不丁地伸手,就要去抓甄广义的手腕,甄广义却丢开搀着的侄子,背起手连连后退了几步:“恩人这是怀疑到我身上了吗?”
“本来是怀疑,现在是确认。”陆惊风的面上闪过一丝狠厉,“鱼霄,你是黔驴技穷了吧?同样的花招能瞒得过一次,再使就不管用了!”
说罢,焚灵业火自甄广义脚底腾地烧起。
鱼霄无法,被逼出来飘至半空,此时的他已然法力大损,灵体近乎透明,在如斯明亮的白昼里恍惚缥缈,快要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
“陆惊风!”鱼霄死到临头,还嚣张地怒吼,“我不欲与你多做纠缠,你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