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武沐慈心中想着她刚刚讲的往事,“你同意来为我做药引,除了报药王的师徒之恩,也是为了弥补沈君逸以及他的姐姐。”
许墨生没有回答。
“若你不是早知道我喜欢他,你便不会来。”她十分确定的问道。
“会来,我是大夫,没有理由见死不救”她上前了几步,烛火中的许墨生虽然清瘦但发着温暖的光,“我总要忍过别人忍不了的,才能迎来别人未得到的。”
“那你想得到什么?”武沐慈转身看向这姑娘。
许墨生浅笑,“想得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俸禄,想帮君逸走出那暗夜,想能常见到他二人,想有朝一日可以衣锦还乡,想那天辋山会下很大的雪,想带她去踏雪寻梅。”
她说完又笑了笑,觉得自己是在痴语,现在的状况她心里最是明白,时间变得那么奢侈,“如果我这药引不幸没能救您,希望殿下能将我的俸禄全部寄予水西书院那位女先生,还有两把琴我一直是想赎回来送她的。剩下的皮囊就交给桐玉,他自会安排……”她自知若毒没解,自己便没理由去要什么奖赏。
“许墨生!”没等她再说下去,武沐慈便制止了她,“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她本不在乎这药引,但听完整个故事,她却不希望这人白白牺牲掉,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命令着,“你说过你还欠着情不能死。我武沐慈也耗不起了。”
许墨生看她突然严肃起来,也将眉头皱起,看向眼前的烛火,有一些小虫在围着那烛火的亮处打转,“我是欠着情,可我不确定我就是那个人,我不确定我现在是否是她喜欢的样子。”
“什么才是足够的好?”武沐慈反问道,或许这人在成长中的种种束缚反而让她过于自卑,“你又不是帝王将相,一个女子要那么好干什么?”
许墨生盯着那燃烧的蜡烛,“我自知并非熊熊燃烧的烈火,总怕那飞蛾看错了,害她用尽生命扑过来,却发现是一场空。”说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吹灭了那根蜡烛,望着那灯芯冒出的丝丝青烟,许墨生平静的脸上开始泛起愁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一点也不着急写先生,因为还蛮享受他们这些人达成的过程的。先生值得拥有更好的。
更的晚了还是坚持更了,你们也不补分,十分伤心……
第89章 惜 时
“师父,如何?”许墨生盯着陷入沉思的药王问道。
药王刚刚仔细观察了许墨生从凌凤阁拿来的蜡烛,并未发现有何蹊跷的地方,他回道,“是普通的白蜡,未发现有何异样。”
“那如果是这样呢?”许墨生从药王手里接过那截蜡烛,将其点亮放在桌上,她看着那烛火自言自语道,“开始我最先怀疑的是这宫中送来的各种香料,但这烛火无色无味,又太过于平常是我一直忽视的,直到那日……”
她停住没有再说,等那蜡烛燃了一会,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其吹灭,一丝青烟从那灯芯处冒出,她又看向药王。
药王忽的双目瞪圆,好似明白过来什么,过了一会他又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捋着胡子说道,“这也是你们仅存的希望了。”说完他将那剩下的一小段白蜡藏入衣袖中,“我先回杏园,明日便知结果了,你莫要声张,此事只有你我师徒二人知道。”
许墨生点了点头,“嗯。”她知道药王是怕打草惊蛇,最好这凌凤阁中一切如常才是最安全的。
药王离去后,许墨生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呆,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后,心中一直是有压力的,此刻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管那结果如何,她也算尽力了。还有一些事情,是需要她抓紧时间去做的。
“殿下要去连廊望远了吗?”许墨生见武沐慈更完衣,便试探- xing -的问了过去。
“关你何事?”武沐慈瞥了她一眼回道,这事她虽已和许墨生相互坦白,但她自己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揣测。
“我陪您。”许墨生回答道,见武沐慈没回话,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只有我陪着。”
武沐慈不知她又再打什么鬼主意,没有回答也没有否定,整了整衣衫便上了二楼的连廊。
“你们先下去吧,公主这我候着。”许墨生吩咐了一旁的侍女,这些日子下来,凌凤阁的宫女多少是知道这医女和公主殿下关系不一般,但她为人谦和又常给下人瞧病,侍女也敬她几分,就知趣的先退下了。
武沐慈看在眼里但没去管,她依旧眺望着远处,等着那队人马经过,但她今日更想知道这许墨生到底想做些什么。
看巡防禁军越行越近,许墨生上前了几步,走到武沐慈身后将手搭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殿下,对不住了。”
说完她侧过身,站在武沐慈身前,挡住她远眺的目光。
“你到底想做什么?”武沐慈严肃的看着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的心意么?”
“关你何事?”
“如果不激他,他永远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说话间,许墨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武沐慈的手,然后将那只手轻轻的抬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武沐慈和她对视着,“殿下现在只需看着我就好,不要向下看。”她垂下眸子不去看那公主。
武沐慈清楚了这人的用意,若在平时她定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思,她只听她自己的,但自从这许墨生来了之后,好多事她反而要开始听这人的主意,就在她看着许墨生沉思的片刻,巡防队已经从凌凤阁楼下行了过去。
这一幕沈君逸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但从他的角度望过去,这楼上的两位女子的举止实在是太亲昵了,那看似无意间搭在许墨生肩头修长的手,既撩人又气人。他低下头,“都精神点,步子跟紧了!”大声呵斥着身后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