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溱溱抽了抽鼻子,把装胭脂的小布包抱的紧紧的。
第8章 猰貐
在集市上逛过,三人在镇上随便找了家客栈放下东西,准备晚上的事情。
“溱溱,”沈怀玉说,“方才忘了跟你讲,我和怀渊在后面遇上一个算命先生。”
他三言两语讲了那几个妇人、算命先生和他二人的对话,略去中间的不愉快,将经过告诉了叶溱溱。
“奇怪。”叶溱溱若有所思。
“按照那妇人的说法,她们并不知道此事,”陆怀渊说,“丢了个孩子在石泉镇不算小事,徐家闹翻了天,还报案查过了,乡妇们最喜欢道听途说,这种事情更会在茶余饭后谈一谈,顺带吓唬自家孩子,怎么会都不知道呢。”
“而且那‘半仙’也不知道。”沈怀玉说,“上山一次很麻烦,既累人又耽搁时间。那妇人说,镇里有些涉及妖魔鬼怪的诡事无法解决,她们会在第一时间去找在镇中摆摊儿的那个算命先生,徐老爷子这个年纪的人,腿脚不便,大费周章地上山求清云宗,这一点也很奇怪。”
“这事之中或许另有隐情,不过还是等抓到那东西再说。”陆怀渊说。
说完,他伸手一指叶溱溱:“你,晚上不许出去,就在这客栈待着。”
叶溱溱一拍桌子:“凭什么!”
“走在大街上都能被小混混调戏的人没资格半夜出门。”陆怀渊说。
“我也想看师叔捉妖怪……”叶溱溱捂着脸,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假意抹了把眼泪。
“不用装了,”陆怀渊认真地跟她说,“等会我们走了就把门窗锁起来,你要是拆了门出来,就自己赔吧。”
沈怀玉任由他们胡闹,坐在一边将池鱼抽出鞘,认真地拿出一块软布擦了擦。
入了夜,微微有些凉。白日里热闹的石泉镇一下子安静下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微弱的灯火。沈怀玉从窗户一翻身上了客栈屋顶,看着小镇夜色盘算着该怎么做。
陆怀渊和叶溱溱还在屋里进行一场悄无声息的厮杀。叶溱溱想要跟着去凑热闹,陆怀渊拦着不让,两人又怕扰了其他住店的人,因此这一架打得万分安静,最终以陆怀渊摁住了叶溱溱的脑袋,把她捆在一个一人高的瓷瓶上结束。
陆怀渊也从窗户翻上了屋顶:“师兄,我们就这么等着吗,若是那妖物今晚不出来,我们岂不是要再等一天。”
“那东西很急,”凉风拂过沈怀玉的脸庞,“一个成年人失踪了,怕是要等段时间才会被发现。一个婴儿失踪了,却是很快就能被发现的。那东西宁肯暴露自己也要偷这个婴儿,只有一个原因。”
叶溱溱终于从捆她的绳子中挣了出来。她小心翼翼把那易碎物品摆回原处,从窗户探出脑袋:“什么。”
“它很虚弱,不惜通过这样容易被发现的方式来增强自己。”沈怀玉道。
叶溱溱捂住嘴巴:“那那个小娃娃岂不是……”
陆怀渊道:“我们尽力而为吧。”
叶溱溱又趴在窗子上和房顶的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吹了会儿夜风,看着石泉镇的万家灯火一盏盏消弭,最后只剩一片漆黑。月色洒在小镇上,檐角叶梢都好似披了一层清霜。叶溱溱关上了窗子,也熄灭了灯。陆怀渊蹲在房顶上,旁边立着沈怀玉。他随手摸了把瓦片,心若擂鼓。
这一次他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千锋壁上的小少爷了,这一次他跟沈怀玉一起在这石泉镇的屋顶上。
陆怀渊握剑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
他和沈怀玉一同练功,沈怀玉把他那“池鱼”拿回来之后,沈林也送给了陆怀渊一把剑。那把剑是新锻出来的,还没刻上名字。沈林的本意是让陆怀渊自己取,然而陆怀渊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名字,这把可怜剑只能暂时做个无名氏。
风拂过树叶带来飒飒地声响,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陆怀渊猛然站起:“来了!”
远处的房檐上,一层如墨般的黑雾蠕动着蔓延过来。
陆怀渊起了一身j-i皮疙瘩:“这什么,这么恶心!”
沈怀玉拔出剑来:“不知道。”
那黑雾蔓延得极其迅速,转眼间半个小镇已经被它笼罩在其中。陆怀渊也拔出剑来,观察起来。那黑雾似有知觉,从四面八方涌来,中心点就是他们脚下踩的这家客栈。
“我从来没在书上读到过这种东西,”陆怀渊皱眉,“难怪关紧门窗无用!这雾根本就是无孔不入。”
沈怀玉却说:“不对。”
“什么不对?”
“我们先前说,那东西很虚弱,如果这笼罩全镇的黑雾是它的本体,那它何必这么费劲偷婴儿?”
三言两语间,那黑雾已经近在眼前。陆怀渊退了退,和沈怀玉背靠背站着,沈怀玉却轻声说:“不用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