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看不能在门外在待下去了,于是慢慢走过来。
陆怀渊对他笑笑:“师兄,你来了啊。”
沈怀玉点点头:“嗯。”
陆怀渊手里攥着佩剑,看了看已经暗沉下去的天色:“有什么事情吗?”
“你……”沈怀玉斟酌了一下词句,调了个切入点,“还没给剑起名字吗?”
陆怀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明显顿了一下。
“还没想好,”陆怀渊说,眉目难得的舒缓,“过些日子再说吧。反正有没有名字都一样用,等哪天突然想起一个好的,再给它添上。”
沈怀玉又点点头:“行……你练剑悠着点,这么练损耗太大了,别累着自己。”
陆怀渊笑了:“‘这么练’?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练的,难道你一直看着吗?”
沈怀玉被说中了,一时间有些心虚:“没看太久。我看你晚上也没吃饭,这才过来看看。先收拾一下自己,我去伙房给你弄点儿吃的。”
陆怀渊笑着看他师兄慌慌张张地离去了,觉得十分可爱。
沈怀玉也没太在意时间,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用过饭了,去伙房一看,发现已经熄火了,有几个弟子洗完了碗正打算回去了,正遇上沈怀玉过来。
“怀玉师叔。”那几个弟子见了沈怀玉,向他行了一礼,沈怀玉一点头算作回应。
“师叔,伙房已经熄火了,”有一个弟子犹豫了一下跟他说,“您想吃什么,我来吧?”
“不用,”沈怀玉说,“你们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几个弟子闻言离去,沈怀玉推门走进伙房,发现果然是晚了,连炉灶里那点余热都散去了,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他挽起袖子,蹲下来生火的时候突然有点想笑,于是轻笑了起来。
他小时候也曾这样做过饭,那时候长的矮,还是踩在小板凳上才能够着灶台的年纪。那女人丝毫不怜惜那群孩子们,支使他们干这干那从不手软。沈怀玉原以为这段记忆会像一块丑陋的疤痕,伴随他一生,如今他仔细想想,却连那女人姓甚名谁,长相如何都不记得了。
上了清云山之后他何曾再吃过一丝苦。
他麻利地洗了手,下了点剩下的面条,想了想觉得素面太寒酸,又加了个荷包蛋,添了几片青菜叶。
先前还有点剩下的肉卤,沈怀玉也热了下,盖在了面条上。
陆怀渊先前练剑发了不少汗,身上都s-hi透了,趁着沈怀玉煮面这点空,他不畏寒冷地打了井水洗了澡,然后就穿着中衣在屋里等着。
沈怀玉进来的时候,看见陆怀渊就穿着中衣坐在床沿,脚步顿了一下,差点以为他要睡了。
陆怀渊笑了笑:“师兄,进来啊。”
沈怀玉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把门推开了一道小缝,自己进来之后就赶紧把门关好。
他把面碗放在桌上:“快过来吃吧……你可真不嫌冷,现在这什么天气,你当你这屋里真的有多暖和吗?”
陆怀渊头发没有全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没事,一会儿就睡了,这被子挺厚的,夜里不冷。”
沈怀玉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仗着火力壮。”
他把桌子挪了一段,推到陆怀渊床边:“你把被子披上,就在这儿吃吧,别下床了。”
陆怀渊看盯着沈怀玉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欣然披上了棉被,像个小孩儿一样晃着脚。他看了看这碗面,觉得这荷包蛋的小灶十分不符合清云宗的风格:“师兄,这是你做的吗?”
沈怀玉也坐到他床沿上,看见陆怀渊垂在床下的两条腿,还有光着的脚:“把脚放上去。”
陆怀渊欣然答应,盘着腿坐在床边,披着被子,开始吃他那碗面。
沈怀玉就在他旁边默默坐着,陆怀渊居然也没觉得有人看着他吃东西不自在。大概是真饿了,那碗面不一会儿就被他吃光了,连带着面汤都喝了。
“你早点休息。”沈怀玉看他吃完了,打算去把他那个碗带走,顺便回去了。
“师兄,”陆怀渊轻声说,“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第64章 夜谈
沈怀玉一僵:“什么事?”
陆怀渊叹气:“你找我,问我什么事?”
沈怀玉没办法,把碗放回去:“哦……我是想跟你说,练剑不要急于求成。”
陆怀渊笑了:“你还是看我练剑了吧?”
沈怀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再做什么掩饰也毫无意义,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我看见了,你练的那一套不是心行吗?”
剑法这东西,重点原本就不在招式。清云剑法一整套他们都熟烂于心,然而架子到底是架子,中间还有很多没有领悟的东西。沈怀玉自认还算刻苦,这种东西不可能看错。
陆怀渊闲得很,慢慢悠悠地说:“是啊。”
沈怀玉道:“你还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了!你听雨练到什么情况了,你就去比划心行?”
陆怀渊仰着脖子看向沈怀玉:“我没把听雨落下,听雨我也练着呢。”
沈怀玉道:“……你当练剑是光手上练熟就行了吗?你也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
“师兄,”陆怀渊打断道,“练功要刻苦,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为什么突然练心行?”沈怀玉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