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另一些小孩相比,她无疑是幸运的——她的父母对她照顾有加,她自己也足够坚强,已经从y-in影中走了出来。
伤害给予她的是强大。
同样是小女孩,王湘美、张丹丹、陈韵远没有她幸运。王湘美和张丹丹已经死了,身体或完好或惨遭蹂躏,从此都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凶手是否受到应有的惩罚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她们最后的记忆是疼痛、绝望、孤单,或许还有刽子手的脸。
至于陈韵……
陈韵比王湘美和张丹丹走运,最后关头被救了下来,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但警察能救下她,却不一定能让她“正常”地成长。
她得回到自己的家庭,陈广孝和何小苗也许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许不能,到最后,生活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家庭给予人的影响巨大且不可磨灭。一些富有且理x_ing的父母每逢周末都会带着孩子驾车出游,途中讲述各种有趣的故事,以身作则收拾掉落的垃圾;陈广孝牵着陈韵挤上人满为患的公j_iao车,为挤开老人而抢到一个座位高兴欢呼,似乎抢到一个座位,就是天大的好事。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两种截然不同的父母,教出来的小孩怎么可能拥有相同的品行与视野?
陈韵救回来了,但陈韵的将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说得清楚。
在重案组待得越久,这种落差感就越大。
重案刑警确实能做很多人做不了的事——侦破多年未破的重大命案,抓住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解救命悬一线的受害者。
但实际上,凡是需要重案组出手的案子,不可挽回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在未来,那些伤害给相关者造成的影响并不会因为命案告破而消弭。
说到底,警察不是神通广大的拯救者,却必须时刻扮演拯救者的角色。
花崇抖开被子,叠好。
叠被子的习惯是支援反恐那两年养成的。和边防部队一同生活,战士怎么做,他也有学有样,回来后懒得改。虽然家里的被子太松软,无法叠成豆腐块,但也要叠一叠,松散铺在床上总感觉不对劲。
时间不早了,小区里传来车行的声响。花崇这才打开家里的灯,拿出几个j-i蛋,准备做早餐。
一会儿柳至秦会来,一起吃早餐,然后出门。
今天是说好“赔毛衣”的r.ì子,他毛毛躁躁洗坏了柳至秦的毛衣外套,不赔一件说不过去。
洗坏的毛衣已经是他的了,贴身穿很舒服,没有刺人的感觉,绒绒的,软软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老是觉得比正儿八经的居家服穿着还合适。
油烟从煎锅里腾起,“呲呲”的声响在清晨格外响亮。他将打好的蛋倒进去,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上次柳至秦站在一旁看他煎蛋,笑说:“你这动作也太利落了。”
“油溅到手上痛啊。”他握着锅铲,小心翼翼地翻着蛋。
“我来。”柳至秦靠近,将锅铲拿了去,站在灶台边,边煎边吩咐道:“帮我洗两个盘子。”
锅铲能握的地方就那么一块,他的手被柳至秦碰到了,恰好一滴油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
烫!
他摸着被油溅到的地方,却发觉灼热感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
取出盘子后,他顺道冲了冲手,甩水的动作太大,几滴水洒进了锅里,热油与水相遇,溅得那叫一个激烈,柳至秦连忙避开,仍是被油溅了好几下,手背迅速变红。
“哎……”花崇立即拧开水龙头,“我的错我的错,赶紧来冲!”
锅里的油还在噼里啪啦地溅着,那声音和水池里的哗啦水声重叠,分明有些吵闹,却完全不让人心烦。
柳至秦边冲边笑,“和你一起待在厨房,风险比我想象的大。”
“呲呲”声将花崇从回忆里拉回现实,满屋油香与蛋香,走神的几秒,蛋的一面被煎糊了,他拿锅铲戳了两下,见没有糊得特别厉害,便夹起来盛在碗里,继续煎剩下的。
煎最后一个j-i蛋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不急也不响,一听就是柳至秦的风格。
“来了!”他关掉火,趿着拖鞋跑到客厅,一边开门一边找出拖鞋。
可门开了,站在外面的却不是柳至秦。
物管小王笑嘻嘻地摇着二维码:“我来收这季度的物管费。”
花崇回屋拿手机,扫完码问:“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这都过好几天了。”
“我是说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工作了。”
“嗨,没办法啊。你们个个早出晚归的,白天根本找不到人,大晚上也不回来,只有早上家里才有人。”
花崇缴完费,关门时瞄到小王敲对面的门去了。
一早见到的不是柳至秦,居然有点儿失望。
??
此时,柳至秦正坐在工作台边,单手支在额前,眼神沉沉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就在刚才,他亲自编写的防御系统发出警报——有人正在入侵。
他立即警觉起来,启动了数个追踪、破译程序,可对方只是匆匆留下一条信息:你认识林骁飞?
是那个黑客!小欢,傅许欢!
柳至秦马上反应过来,迅速回应,对方却再也没有动静。而追踪程序很快发回反馈——已抓取入侵者IP。
柳至秦看了看那IP地址,皱起眉,心跳渐渐加速。
傅许欢回国了,此时此刻居然正在宗省泽城!
但最让他惊讶的并不是傅许欢突然回国,而是对方轻而易举地暴露了真实IP。
他曾经两次在网络上追踪傅许欢,此后一直密切注意着对方的动向,但都一无所获。他非常清楚这个年轻男人在反追踪方面的能耐。可现在,傅许欢却直接将位置“共享”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