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小角落,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无助的像是一个孩子,做不了的取舍,上天替她做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付妍青沿着墙面,缓缓的蹲下去,曲起双腿用力的抱紧自己。
然而无论怎么努力,身体还是冷的像块冰。
无意识的走回病房,付妍青听到付妈妈在闹。
“我不管,你们让我出院,我不想死在这医院里,你们都别管我。一个两个的都要气死我,我跟你们讲,我的病就是被你们气出来的。”
“雅琴,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这状况不能出院。”
“你干什么?出了事知道管我了,不出事之前不是跟女儿站一条阵线么?你也走,我不用你管。”
“阿姨,叔叔说的对,您别拿身体开玩笑。”
“我死了才好!”
付妍青身心疲惫的往里走,头痛欲裂,小指指甲嵌进了掌心,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却不觉得疼:“妈,你别闹了。你要我分手,好,我分。你要我结婚,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了,行不行?”
付妍青平静的可怕,盯着付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要多绝望才能这般平静无波?
或许吧,是真的绝望透了。
付妈妈愣在那儿,与柳原孝对视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儿············”
“你挑日子吧。”
付妍青闭了闭眼,离开了病房,身子虚晃了下,追出来的柳原孝想去扶,她没有拒绝。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没了感情,没了思维,没了再说“我不想、我不要”的权利。
柳原孝怔怔的松了手,目睹付妍青一步三晃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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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妍青没来上班,手机通着,却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担心类似于上次的状况再发生,程穆坐立难安,顾不得过来要她签报表的楼印寒,拿上钥匙外套,匆忙赶往地下车库。
走出电梯,程穆依稀见到车边上半倚着一个人影,距离近了,程穆才敢确定是付妍青。
“妍青。”
“小穆,你来了。”
对方憔悴而沮丧,面颊苍白的没有血色,眼底染着厚重的青灰,大概是没有打伞,额前的碎发被细雨沾- shi -,狼狈的耷拉着。
程穆喉间一紧:“怎么在这儿呢?”她拿出纸巾替付妍青拭掉颊边的水渍,担心她着凉,又去擦她的头发,“都不打伞,没开车的话,可以叫我去接你嘛。”
轻声的责备,听的付妍青鼻头发酸,拉下程穆的手握紧,随后整个人窝进她怀里。熟悉的味道和温度,总算让她绷紧的神经缓和了些。
“怎么了?”
“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在下雨呢。”
“没关系。”
程穆无从拒绝,这样的付妍青脆弱的让她恨不能揉进身体里好好护着才好。
到后备箱拿了雨伞,程穆牵住付妍青的手,与她并肩离开地库,走入连绵的秋雨。她其实想问“发生什么事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付妍青很怪,所以她害怕去听她的回答。
经过甜品屋,付妍青拉着程穆短暂的驻足:“你的生日蛋糕,我原本想在这家店和你一起做的,可惜你不在。”
程穆不答,只低头安静的听。雨点儿落下,在鞋尖溅开,像极了花朵。
“前边的那间小饰品店听说马上要拆了,真可惜。”
“要进去吗?”程穆口中发涩,所幸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盖过了她话里的颤抖。
“不去了,留得住一时,总归留不住一世。”
付妍青想松开牵住程穆的手,被程穆握了回去,用力的握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这样走丢了。
“要过马路了,我牵着你。”
“小穆。”付妍青停在红绿灯的交叉路,“你说,如果我不小心走丢了,你会不会再也找不到我?”
“不会。”程穆盯住付妍青的眼睛,摇了摇头,“只要你还记得回家的路。”
付妍青别开脸,快速拭去眼角溢出来的泪,冰凉冰凉的,像是要冻结她的心。
“我不记得了呢?”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那么长,你一定能再找到我。”
雨越下越大,不断从伞的侧面钻进来。
落在她的发梢。
落在她的眼尾。
落进了她的心底。
付妍青把伞留给了程穆,拦下一辆车,消失在雨幕尽头。
程穆逆着人流往前,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行人肢体的碰撞,让她站不稳,背上的伤好像复发了,疼进了心窝。
仿佛还是昨天,她拥着付妍青,等她煮一碗热腾腾的面。
她们一起看过日出,就在阳台上,那会儿天气还冷,彼此裹一条毯子,她靠在她的肩,她记得她发间的橙子香气。
她们一起走过很多的路,她喜欢逛街,特别是超市,她们会争执酸奶的口味,她永远争不过她。
她们相拥而眠,在每个晨光微熹的清晨互道早安,她很贪恋她唇上的柔软。
可是啊,她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弄丢了她,也许,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