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没多久,岳木就支支吾吾地跟杨亦遵说要去买张床。
“为什么?”杨亦遵倒是对那张小床很满意,每天晚上他都能正大光明地贴着岳木入睡。
“反正马上要搬家了,小公寓那边我已经交了定金,到时候装修也是要买的。”岳木说,“而且这张床这么小,你个子高,腿都伸不直,肯定不舒服。”
杨亦遵盯着岳木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忽然懂了,心中好笑:“好,都听你的。”
周末岳木难得没加班,和杨亦遵一起去了家具城,两个人逛了一上午,最后岳木看中了一张两米宽的床。
“这个喜欢吗?”岳木回头问。
“喜欢。”杨亦遵才不管是什么床,哪怕岳木指着一堆稻草问他,他也会说喜欢。他爱的人在和他商谈未来,他们会有一张共同挑选的床,还会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一切已足以令他心中的喜悦满到溢出来。
两个人便高高兴兴地付了钱。
结果,等隔天家具城的人来送货,才发现卧室根本放不下。
“怎么办?”岳木傻眼了。
杨亦遵看了一圈,指着客厅:“就放这儿算了。”
等送货的人走了,两个人歪在新床上,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们要睡客厅了。”岳木笑着伸手捏杨亦遵的脸。
杨亦遵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整个扑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
“干什么?”岳木笑着搂住他。
杨亦遵低头亲吻他:“给床开光。”
后来那张床在客厅放了几个月,直到岳木离开,也没入驻主卧。
岳木伸手摸了摸,床单已经换了,但熟悉的感觉还在。没想到他死之后,杨亦遵还把它特意搬了来,并且看样子,他似乎没少在这边过夜。
那是些什么样的夜晚呢?岳木的手指在床单上摩挲,轻轻闭上眼。
“好好休息吧。”门外,杨亦遵没进来,只轻轻说了句,替他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岳木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杨亦遵进屋,他不由感到些许意外。
他想起他从地下停车场回来的那天,吉雅问他:“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他对外人一向淡漠,不奇怪。”
“可你不是外人啊。”
“我现在,不是外人是什么?杨亦遵虽然对我百般照顾,但去深究的话,那些关心的举措里,是带着客气和疏离的,他只是因为好奇在试探而已,并没有喜欢的成分。”
吉雅不解。
“我了解他,他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岳木低头说。
“那是什么样的?”
“他如果知道我是岳木,可能会……把我打包回家藏起来吧。”
对于杨亦遵的行事作风,岳木自诩是了解的,也正因为这份了解,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从杨亦遵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切。
可现在他却开始犹豫了,杨亦遵很明显已经知道了他是岳木,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么做。岳木忽然意识到,这十年的时间,改变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呢。
他们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过好日子,可日子却越过越糟。
两个人的生活环境,成长经历,甚至连三观都是天差地别,刚刚同居的时候,简直是摩擦不断。
岳木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时和杨亦遵在一起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性生活不和谐。
“不行,我明天要参加一个研讨会,六点就得起。”面对杨亦遵虎视眈眈的眼神,岳木几乎是哀求道。
“可是昨天就没有……”杨亦遵拿头去蹭岳木的脸,小声道,“昨天你加班到两点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岳木被他蹭得心痒,伸手摸了摸杨亦遵的头发:“小遵,你的毛好软啊。”
“你喜欢吗?”杨亦遵更加卖力地蹭他的掌心,蹭着蹭着就蹭到脖子上去了,低头狠狠吸吮了一口,留下一个吻痕。
“你……”岳木闷哼了一声。
“看来你明天去不了了。”杨亦遵轻笑。
“你……唔。”
第二天早晨,岳木毫无意外地起晚了,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都八点了,怎么会,我明明定了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