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by 宝贝贾(中)【完结】(7)

2019-03-24  作者|标签:


  “是蒜苗。两个小家伙自己中的,”莫南槿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离床不远的地方,放了一张桌子。两个凳子,西边放的是衣橱和一个小柜子,小柜子上零零碎碎的摆了一些,布老虎,竹蜻蜓,小木刀,不倒翁……
  “那是两个小家伙的宝贝,轻易不让人动的。”说到两个小家伙,莫南槿的目光也柔软下来。
  南宫静深看看床上已经甜甜入睡的两个小家伙,再看看坐在桌边笑的轻柔的小槿,扭过头去,眼眶不禁有些发热,这三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原本可以得到最好的一切,却要在这偏远的小镇……
  院子里风吹动了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到客房去睡吧。”莫南槿打破平静。
  “我已经让顾十三去了。”莫南槿看了他一眼,认命的去柜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出来。现在让他过去,就算南宫静深肯,顾十三也不敢和他睡一张床吧,小莫和明庭那里就更不要想了。好在他房间里的这张床够大,再睡个人也没问题。
  “先被急着铺床,帮我把头发擦擦。”南宫静深把桌子上的布巾塞到他手里。
  莫南槿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滴着水,垂到腰际,一大片的衣衫都湿透了。
  古代人的头发真是麻烦,每次莫南槿洗澡扯着这一头长发,很久都不干。
  “背过身过去,坐这儿。”莫南槿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沿。
  南宫静深听话的坐过去,莫南槿踢了鞋子,上床,跪在他后面,拿着布巾轻轻的擦着。
  “就当是照顾我儿子了。”反正他也经常这样给两个小家伙惨头发,莫南槿心里安慰自己。
  *
  “好了,睡觉。”南宫静深摸摸自己已经快干的头发。熄了油灯,解了衣服,翻上床。
  “旁边的那床被子是你的。”莫南槿感觉到掀开被子,翻进来。
  “那个被子里很凉,你的里面比较暖和。”南宫静深伸开手臂把他揽了过来。
  “不行,回你被窝里睡。”莫南槿推他,却发现手下接触到的是温热的肌肤。
  “南宫静深,你怎么没穿衣服?”
  “刚才湿了,你不能让我穿着湿衣服睡觉吧?”莫南槿很确信听到黑暗中传来的那一声低笑。
  “你湿的是上,衣。”莫南槿有点咬牙切齿的重点强调,为什么下面的衣服也没穿,后面这句话,他问不出来。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他也感觉的出来顶在要下腹的。
  “也湿了,不信,你摸摸。”南宫静深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南宫静深握着他的手往下拉,触手的灼热,让莫南槿手不自觉的一缩。
  南宫静深,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吗?莫南槿暗骂,身子却越发的向后拉开。
  南宫静深凑上来,舔着他的耳垂,他还记得,小槿的耳朵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以前那两次,一亲到耳朵,小槿都会反射性的夹紧他……
  “帮我,小槿……”南宫静深的嗓音开始透出低沉**。
  “我不……”未出口的话被南宫静深堵在唇间
  南宫静深抓着他的手,触上了那灼热。
  莫南槿全身僵硬,前后活了两辈子,他的**一向单薄,仅有的几次自己也用手解决过,可是却从来没接触过其他男人的。
  等他再回神,就感觉掌心一片湿热。南宫静深难耐的喘息就在他的颈边,意识到这是什么……
  “南宫静深,你……”
  “我也帮你。”南宫静深顺势在他颈侧吻了吻,火热的双手飞快的滑进莫南槿的内衫里,解了裤绳,向下摸去。
  “我不需要。”莫南槿长长的吸口气,自己的脆弱在人家手里,他也不敢乱动,“放开。”
  “真的不需要吗?”南宫静深嗓音低哑,握着他半抬头的下身,**道:“五年多了没做,真的不想要吗?”
  “谁说我没做过?”莫南槿不服气的瞪他一眼,男人最禁不得挑动,莫南槿五年没经历过任何情事的身子确实有些情动。可他就是不想在南宫静深面前示弱。
  “我来之前就查清楚了,那个渔阳和你假扮的夫妻吧?我看这屋子里没她的物品。”南宫静深嘴上问的肯定,心下却有些忐忑,连他都承认,渔阳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女子,难保五年朝夕相处,小槿和他产生感情,假戏真做了。
  “没有她……就不……会……有别人……恩……放开……”莫南槿嘴唇微张,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
  “还能有别人?”南宫静深发狠的眯起眼,手上也不让他解脱。
  “放开……”
  “爹爹……”景止在睡梦中叫了一声。
  南槿身子一僵。
  南宫静深翻身压上来,深深的吻上,唇齿相缠,急促的喘息隐隐约约的流泄出来。
  南宫静深手上的动作加快,莫南槿重重的喘息一声,身子软了下去。

  62、尽人皆知

  虽然没做到最后,但是莫南槿被南宫静深纠缠了半宿,最后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早上在南宫静深怀里醒来的时候,身子被他双臂锢的死紧,从以前就是这样,只要两人同床,不管晚上临睡前是什么姿势,早上醒来,必定是这样的。
  一晚上不能动,莫南槿身上酸酸软软的,直觉的就想伸伸手脚,却发现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南宫静深,你醒了吗?”莫南槿在他怀里动手拍拍他的手臂。
  “唔。”头顶上传来一声模糊的应答。
  “醒了就起床。”房间内有些暗,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还没醒,再睡会儿。”南宫静深嘟囔一句,更近偎了过来。
  莫南槿闻言一愣,南宫静深,你这是在撒娇吗?
  哄孩子哄习惯了,再开口就顺其自然的带上了面对三个小家伙的诱哄语气:“好了,乖了,起床了。”
  南宫静深“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就是小槿了,能把大宁的皇上当孩子哄,不过感觉还不错就是了。
  他是不错了,莫南槿反应过来,耳根有些发红,伸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明显的恼羞成怒道:“南宫静深,你给起来,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
  南宫静深下巴在他的头顶上摩挲着,手在莫南槿的背上越发的不老实,调笑道:“能有多不客气,最多不给我就是了。”
  昨天晚上磨了半天,小槿是死活不答应。
  “你……”莫南槿被他噎的差点背过气去,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眼神清澄如水,狠狠的瞪着他。
  南宫静深不痛不痒,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这样的小槿怎么那么像宫里养的那只叫“饭团子”的那只琉璃波斯猫,闲来无事,逗弄过火了,就会拿一双大大的金色的猫眼瞪着你,炸着毛,喉咙深处还会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顾十三发誓,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他是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能闭上的,可是主子,你好歹收敛点声响,里面又传来的隐隐的纠缠喘息,让顾十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从早上起床,就过来这里,他知道这个是小容王爷的卧房,自家的主子昨晚睡在哪里,根本就不作他想,看着那个叫小莫的少年,进门,把两个已经睡醒的孩子,穿戴整齐,领了出来。
  自家的主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问了小莫一句,却换来狠狠的挖了一眼,似乎做了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顾十三看着已经吃过早饭的两个小主子,正手拉手的蹦蹦跳跳的过来,后面跟着小莫。他也顾不上打扰了,在门前轻咳了两声,才低声道:“主子,您起来了吗?”
  顾十三话音刚落,很清楚到的听到卧房里传来的闷闷的一声低哼,听那声音,怎么都是自己主子的啊,顾十三在门外事不关己的胡想八想,他知道只要事关小容王爷,自家的主子怎么挨揍都是自找的,这里就没他这个贴身侍卫的事情了。
  “爹爹。”
  “爹爹。”
  刚到台阶下,景止和行止就迈着小短腿,噔噔蹬的跑上来了。
  “小少爷,你们慢点,看着台阶点。”小莫赶紧上前。
  顾十三也上前搭把手,把两个小主子扶住。
  门从里面被打开。
  莫南槿披了一件斜襟对口的雨晴色外衫,发未梳起,直落在肩上,顾十三只一眼就看见了白色内衫的衣领下隐约露出或青或紫的痕迹,不着痕迹马上调转了眼光。笑话,他就是想看也不敢啊,没看到自己主子跟在后面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啊,感情白白纠缠了半个早上,还是没赚到便宜。
  “爹爹,你起来了。”
  “恩,你们两个都吃过早饭了吗?”莫南槿起来,看到两个小家伙都不在的时候就知道时辰肯定不早了。一定是小莫进来把他们领走了。
  竟然会睡得这么沉,连进来人把孩子抱走了都不知道。
  “吃过了,今天月姑姑做的八宝饭,好吃。”行止舔舔嘴巴,还很回味。
  “爹爹今天怎么不起床吃饭呢?”景止很疑惑,以前都是爹爹起床叫醒他们,今天早上他们自己醒来的时候,爹爹还在睡,他们本来想叫醒爹爹的,可是静叔叔让他们不要出声,后来小莫叔叔来了,还是小莫叔叔给他们穿的衣服,带着他们吃的早饭。
  莫南槿一早上接连被这父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烦闷。
  反倒是南宫静深不疾不徐的过来,握着两个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笑着说道:“景止行止好乖,自己吃早饭了,昨天晚上,我让爹爹累着了,所以今天早上才睡晚了。”
  两个小家伙自然是不懂南宫静深嘴里话的真正意思,于是乖乖的点点头,皱着小眉毛说道:“那静叔叔以后不要让爹爹累着了。”
  “好,静叔叔以后会注意的。”南宫静深说的煞有其事,飞扬的眼尾还不忘斜睨了莫南槿一眼。
  莫南槿恨得咬牙切齿。
  顾十三转嘴角抽了抽,背过身去,望了望外面阴沉的天空,轻声说了一句:“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小莫看这天色,乌云翻滚,马上就要下雨了,白了顾十三一眼,心道:这不是有毛病吗?
  侍卫有毛病,那个静公子也不是好人,虽然明哥和他说,让他不要管少爷和静公子之间的事情,可是这个人竟然一来就占少爷的便宜,今天早上,他可是看得清楚,少爷和那个静公子是睡一床被子的,而且两个人身上都没穿衣服,少爷被这个静公子搂在怀里,昨天穿的内衫都零散的落在床下,就算他再不通人事,也知道不会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少爷,我烧了热水,你要洗个澡吗?”小莫是好意,心想少爷昨天晚上和这个静公子在一起了,起床后应该会想洗个澡的,他也没告诉别人,自己去烧了一大锅的热水。
  莫南槿知道小莫是无意的,只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手指在衣袖里抖了又抖,挫败的垂了下去。
  因为他真的是需要洗个澡,昨天晚上南宫静深只是拿自己的内衫给他擦了擦,现在他还觉得自己腿上有粘腻的感觉。
  莫南槿洗澡出来,给他们留下的早饭,已经摆在后院的苹果树下的石桌子上了,这个时节,苹果已经成熟了,圆润可爱的果子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两碗八宝饭,大米,小米,玉米,花生,枣子,莲子,还有各色的豆子,颜色鲜艳,看着让人很有胃口,烫了两碟子青菜,切了些卤肉,豆腐,火腿,松花蛋,还有一碟子糟鸭掌。
  南宫静深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凳子上看两个小家伙,拿着他们的小木剑比划着新学的功夫。顺便等莫南槿出来一起用饭。
  南宫静深见莫南槿出来,打发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顾十三照看着两个小家伙,自己亲自拿了筷子递了过去。
  莫南槿瞪了他一眼,还是把筷子接了过来。
  第一口饭还没进嘴里。
  明月又从厨房里端了一个小碗出来。
  “姑爷,这是小姐特意嘱咐给你做的。”明月说着,把手上的青瓷碎花的小碗放在石桌上。
  “鸡汤?”油亮金黄的鸡汤,还有人参的味道。
  “我不需要这个,留给渔阳吧。”莫南槿皱眉,这鸡汤是给渔阳补身子的吧?怎么拿出来给他喝了做什么,他的身体又没事。
  “小姐说,免得姑爷太累了,让你也一起补补。”明月看了一眼南宫静深,眉眼深处藏了一丝笑意,悄悄的抿了抿嘴。
  一直看着她的莫南槿自然没漏看这小动作。
  这最后一击,让憋了一早上气的莫南槿彻彻底底的黑了脸,他很想说昨天晚上,他和南宫静深什么也没发生,怎么似乎还尽人皆知了?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南宫静深,你是故意的。”莫南槿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想到今天早上,两人都在床上,早饭都没吃,难保不会让人产生猜想。
  南宫静深忍了一个早上,这个时候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啊。
  顾十三看着,笑完了,又开始俯小做低,赔礼道歉的主子,好多年没见他这么轻松的笑过了。

  63、六年

  南宫静深决口不提关于两个小家伙的事情,除了第一天晚上问了一句,之后的几天就像平静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一滴水落到池子里,消失的一点痕迹也见不到了。
  似乎这次来,只是普通的朋友例行来访,除了每晚上必然挤到莫南槿的床上动手动脚的,任凭莫南槿又踢又踹的,他是丝毫不放手,弄到后来莫南槿索性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中间,隔开两人,反正这两个小家伙也愿意亲近南宫静深,莫南槿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过来折腾他就是。只是,每天早上醒来,还是在南宫静深的怀里,这一点让莫南槿很懊恼,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南宫静深的防备竟然低到这个程度。
  每个晚上被三个火炉子烤着,就算莫南槿的体质再寒凉,也觉得快要上火了。
  南宫静深不提,莫南槿就不问,和南宫静深认识也有六年多了,两个小家伙也五岁多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和南宫静深是这样的关系,更别说两个人之间还会有孩子了,那时候面上虽然不显,但是暗下里,他是时刻防备着这个人的,连父王都说,南宫静深此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很多事情的背后细究下去却都有他操纵的影子,这样的一个人却把自己安排在自家的宅院里,又岂能单纯的没有目的呢,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暗卫,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他愈加的小心谨慎,与夜一他们的联系减少到偶尔几次那些鸟雀们传递的信息,但却还是被南宫静深发现了,果然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就是比不上自小生活在皇族顶端权谋中的人。
  可是南宫静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起的这个心思,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别说是南宫静深了,就是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起的变化,他都不清楚了,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说好听点是安静平和,其实就是藏在骨子里的冷淡,除了自己的家人和相熟多年的朋友,很难让他费心思,前世如此,更遑论今世带着记忆重生的他了,他本想就这么平静的过完今生,娶妻生子,侍奉父王和娘,甚至等盛京城里的那个人年纪大了,他也可以把他接到临央来一起,对于家人,无论如何,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
  那道圣旨虽然有打乱他的计划,但是他既然能去盛京,就还能离开,可是南宫静深却把所有的计划都彻底的搅乱了。
  “爹爹,爹爹。”
  “怎么了?景止?”莫南槿回过神,小家伙正巴在他腿上,仰着头等着他回话呢。
  “小莫叔叔喊爹爹呢。”景止胖短的小指头比划着果园子的西南角上。
  “少爷,我看这两棵树,果子结的最好,我们就留下这两颗吧?”
  前两年果子海棠果子结的少也就罢了,自己家摘下来,街坊邻居的分点,自家做点蜜饯,晒成果干泡茶,冬日里给孩子们做点零嘴,也剩不下多少,今年的果子长势好,二十几棵海棠树,自家吃是吃不了,问了问叶青,一品斋里面收不收海棠,叶青也做不得准,只知道前一阵子在邻县是收过的,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回去就和掌柜的打听了。
  云掌柜倒也没一口咬定要还是不要,就是前几日的时候和莫南来山上看了一次,亲自摘了几个尝了尝,这才答应了,约定好今日过来采摘。
  莫家今天早早的用了早饭就过来了。南宫静深,顾十三,莫南槿,小莫,大壮和素素也过来了,人手是绰绰有余了。
  明庭昨天晚上和镇上的人一起到田地里巡夜去了,早上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刚回来。莫南槿让他在家补觉。
  在家就商量好了,留下两个树的果子自己吃。毕竟这个海棠果子也不是很值钱,莫家也不指着卖钱。
  红彤彤的海棠果子,一串一串的挂满了树枝。摘下一个放到嘴里咬开,白中泛红的果肉,不是很甜,还有些酸。
  西南角的两棵树留下,其他人踩着扛来的长板凳,手臂上挽着篮子,先挑外层鲜红饱满的摘,叶子底下还有些青色的就留着,离着入冬还有些日子,这些果子还能再长长。
  “静叔叔,我要顶上那一串最红的。”行止在树下,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小手指着树上。
  “哪一串?这个吗?”南宫静深把手臂上已经满满的篮子挂在一个粗壮的枝桠上,摘下手边的一串,低头问他。
  “不是那个,静叔叔,是那个旁边的那个。”
  “静叔叔,我也要。”
  “景止行止和这位静公子倒是很合得来。”莫南槿和素素负责在树下接着,把篮子里的果子倒在果园门口的大藤筐里,就等着一品斋的伙计来了直接运走,过称。
  来果园里干活自然不能穿长衫,南宫静深自然也没有短打,莫南槿比他矮了一些,衣衫也偏瘦,他穿,不用试也知道是不行的,好在他和明庭的身量个头都差不多,小莫给他找了明庭的一套衣服换了,青色偏灰的一身短打,黑色的阔口布鞋,倒没见过南宫静深如此平民化的打扮。
  南宫静深见他打量自己,貌似不经意的摸摸唇角,慵懒挑衅的扬扬眉。
  什么人这是?莫南槿不自在的别过头,今天早上被南宫静深咬伤的唇角内侧还隐隐作痛。
  莫南槿叹口气,算了,这样的日子能过一日算一日吧,谁知道以后会怎样的,他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一家人的平安,至于其他的,他无能为力了。
  他是不会把孩子交给南宫静深的,如果他没有其他的子嗣还好,可是南宫静深,他是大宁的皇上,即使他不想,他也一定要大婚,有太多的事情,并不是皇上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注定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等他大婚后,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的,记入宗室族谱,有正式身份的子嗣,那时候来路不明的景止和行止又算得了什么呢?又该至于何地呢?况且皇族的宗室能不能承认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两说,就他自己来说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陷入权力的中心去。
  如果这是他和南宫静深在在一起的一生中最后平静的日子,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吧。
  “东家,今年的果子结的这么好,等过些日子,果子采摘完了,这些果树好好的收拾一下,等明年这园子里的果树都挂果了,这果园就能赚钱了。”虽然不明显,可是有一瞬间,素素觉得这个年轻的东家,刚才他的表情模糊的看不清楚。直觉和那位静公子有关,虽然也是粗布衣衫,但是她和爹逃难那么些地方,也在大户人家帮佣,一些世面是见过的,这人衣服可以换,可是这人的气度却很难改变,静公子是,他们这个东家也是,感觉这两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他们遥不可及的世界。
  不过这就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素素很自然的转了话题。
  “是啊,等明年果子下来的这个时候,素素就是当娘的人了。”莫南槿把手上的篮子里的果子倒进藤筐里,再顺手把素素手里的接过来。
  “这个大壮的嘴就是没个把门的。”素素娇羞的啐了一口。他们成亲这好几年了,一直没孩子,大壮倒没说什么,可是就背不住别人后面碎嘴了,前几日胃口一直不好,她也没当回事,正好有个赤脚大夫来门上讨杯水喝,顺便让他把把脉,谁承想,竟然说是喜脉,担心赤脚郎中看的不准,前脚送走了他,后脚大壮就和她去了云大夫那里,云大夫也说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可乐坏了爹和大壮,几乎就是逢人就说道说道。
  “这个可是好事,都替你们小两口高兴呢,家里缺什么,有什么事,回头来家里和渔阳说。”
  “东家说笑了,你们男人自己不生孩子,可不懂,这才一个多月,现在是什么感觉也没有,能有什么事啊?”素素眼神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还平坦的肚子,说道这个,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莫南槿闻言,愣了半晌,是这样吗?可是他那时候明明就是才一个多月就吐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身上酸疼。
  难道这男人和女人也有差别?
  想起那些日子就来气,望向南宫静深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厉色。
  “少爷,我的篮子满了。”小莫从枝叶间探出头来。
  “这就过来了。”莫南槿答应一声,拿了两个空篮子,跑过去,又转身嘱咐素素一声,“素素,累了就到树下休息,别勉强了。”
  素素答应一声,可没放在心上,这个东家心肠好,待人也温和,可这一篮子海棠能有多重,她提着两个篮子来回都不带大喘气的,何况现在就一个篮子。
  “刚才怎么了?”南宫槿深把从树下经过的莫南槿借着换篮子的由头拉到树后面。突然狠狠的瞪着他,让他心里直打鼓。还在反思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结论是好像没有啊。除了偶尔沾点小便宜,小槿都不让他近身,每天晚上都是趁他睡熟的时候,才抱到自己怀里的。
  “没事,你勤快点,今天上午一定要采摘完。”莫南槿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遵命,晚上有奖赏吗?”南宫静深悄声附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莫南槿劈手夺过他手里已经满满的篮子,转身就走。
  不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莫南槿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这几日难得的平静日子,顾十三当然也喜欢,可是主子,您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大婚在即,却突然跑到这里。说是迎回小容王爷和两个小主子也不像啊,况且小容王爷当年的案子还在,这样贸然回京,也是不妥当,那这两个小主子的身份又怎么能得到宗室的认可?
  几个人整整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在晌午之前,装了四大藤筐。
  在一品斋里过了秤,两文钱一斤,近四百斤的果子,一共买了七百多个铜钱。
  回到家的时候,渔阳和明月已经做好了午饭,留大壮和素素。
  午饭后,大壮和素素就要回去了,渔阳选了一篮子红透的果子给他们捎上,听说素素有了身子,又放了只老母鸡。
  他们推辞了半晌,渔阳又劝了几句,也就收下了。
  三个小家伙去睡午觉了。
  莫南槿趁着中午的日头好,选了些小个的,不太甜的海棠,切成片,放在竹筛子里,顾十三踩着梯子放到屋顶上晒着。夏天煮水,酸甜,很消暑。
  渔阳和明月的手上功夫细,已经把海棠里面的果核用针剔了出来,浇上熬好的糖浆。此后两日再反复两次,家里自己做的海棠蜜饯就好了。
  果园的树上还留了些,等经了霜自己落下来,天冷了放在院子里冻上几天,紫的像一个个的小硬疙瘩,样子不好看,可是吃到嘴里还残留这一点汁水,又清凉又鲜美,而且比现在还要甜上几分。
  “镇上有人过世了吗?”莫南槿听到外面有吹号和敲敲打打的是声音,不同于婚嫁的热闹喜庆,很沉重的调子,莫南槿听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去世出殡呢。
  “是镇子西边的孙大爷呢,六十多了,还很壮实的人,前天在田里还干着活儿,一头倒下去就没起来。”渔阳接过话。
  “上了个份子钱了吗?”小镇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红白喜事,镇上的人多少凑个份子。
  “今天上午去给的,上了十文钱。”大家一般都这个数,他们也跟着来。
  大宁的习俗,亲人过世,有三年的孝期,六年就是重孝了。
  马上就快六年了。

  64、但愿安宁

  前几天卖的海棠钱当时云掌柜就和莫南槿商量能不能迟个两天,莫家不等着这些钱急用,再说都在一个镇子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莫南槿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昨个傍晚,云掌柜又托叶青来家说,今天可以来店里取钱。
  想着一品斋早上都是要出点心的,必定忙不过来。早饭后,他们先到菜地里忙活了半天,刨了山药和土豆出来,芸豆和豆角都已经老的发白了,顺便都拔了园,补种了晚芸豆,在霜冻之前还能下来一季。
  两个小家伙在菜地里扑腾了一上午,小莫带着他们去洗澡了。莫南槿趁着这个功夫换了衣衫,抱着云止,和南宫静深一起出了门,顾十三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
  一品斋开在一个交叉路口上,远远的就能看到挂在门外的幡,迎着风猎猎作响。
  今天的风大。临出门之前特地给云止加了件红色的小斗篷。
  蕊黄的小罩衫,红色的小斗篷,胸前挂着上次媛媛给的长命金锁。粉团团的一个小娃娃,莫南槿忍不住香了好几口。
  中间南宫静深怕莫南槿累了,想接过去抱会,云止很给面子在他怀里窝了,还没走出一个路口,就伸着小胳膊要自己爹爹抱。
  叶青正在给客人包点心,见莫南槿进来了。就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一旁的伙计帮忙,几步迎了上来。
  “莫大哥,你来了。”
  看到不离莫南槿身边的人,已经在莫家住了几日了,镇上很多人都知道了莫家来了这么一门亲戚,原先乡亲们还有些嘀咕说这莫家的人到南山镇已经五年了,怎么都没见什么亲戚来往呢,不过看莫家人颇为本分,做人也厚道,也就没往深处想的,只当这家人亲眷人丁单薄。上次这位静公子来就让南山镇茶余饭后的讲了好一阵子,只是当时没待上几日,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次又来,倒是很多人见着了,私下里都说,这莫家当家的不说,就是这亲戚,模样气度也是难挑万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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