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娇小的身影穿梭在林间,这样跑了许久,觉得不会再有人追上来,才停下脚步扶着树干休息了下来。
“怎么?跑累了?”
那人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就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男子给吓了回去,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刚回过头却又撞上了另一个胸膛,抬头看去正是刚刚那位白袍大哥。
“二位爷,我……我就是个过路的,你们……绕我一命。”这人被他们堵在树上无路可逃,便开始求饶。
敖羽听她这声音,伸手扯下她面前的轻纱,眉目清秀,还真是个女子。
“你路过?”禾扯过她肩上背着的弓,把玩在手间,“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女子转着眼睛,似是在思考该如何解释,手却缓缓伸到了背后。
敖羽抓着她的手腕,扯到面前,“你要干嘛?”
女子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将面前的轻纱戴上,同时松开被敖羽攥着的手,瞬时一股辛辣的烟气扑鼻而来,二人躲闪不及被呛得泪水直流。女子趁机夺回那柄弓,又从怀间掏出个东西掷在地上,顿时白烟四起,待到烟气消散,眼前早就没了人影。
“又被个黄毛丫头骗了。”敖羽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上次在地府也曾被孟婆骗了一遭。
禾拍拍他的肩膀,“罢了,罢了。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吃东西?”
“对,怎么把这个忘了。”说罢带着禾,继续顺着河流寻找城镇。
二人走到靡初时,太阳已经完全隐入了山林,便随意投身到了一间小客栈,要了点吃食还有两间客房,当晚就如此歇下了。
敖羽躺在床上,伸手乘起那从窗外投来的万顷柔光,心中想到一些往事,难以入眠。
海底的冰冷幽暗,涌动的金色神力,几乎要被撕裂的痛苦,一股脑地涌上来。敖羽看见自己亲爱的姐姐奋力向着他游过来,然而恐怖的力量却不断将自己向着更黑暗,更冰冷的地方拖拽。他张口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只有鲜红的血液凝结成无数水晶泡泡,从自己的嘴里源源不断的外溢。
咕嘟嘟……咕嘟嘟……
没有其他声音,任凭他在嘶吼,几乎用了毕生的力气。
咕嘟嘟……咕嘟嘟……
越陷越深,神力在体内飞速流逝,眼前的画面愈加模糊。
敖羽回过神时,眼角已经噙满了泪水,他收回手,用手背去擦拭泪痕,心想着明天要把放在禾那里的坠子要回来。
月光没了手掌的拦截,温柔地攀附到墙上,渐渐西斜。
次日清晨,阳光甚好,敖羽洗漱完毕从房间里出来,正看见禾斜倚着门外的扶手,朝着他笑。
“早。”禾摆手道,“今天要带我去哪玩?”
敖羽刚才推门时,还想着遇见禾就朝他讨要坠子。然,晨光熹微嵌入眉眼,禾单单向他这一笑,便令他将那些琐事都咽了回去。
抬眸道:“随你想去哪,我都陪着。”
禾这是第一次来人间,见到什么事物都觉得稀奇,扯着敖羽的袖口,朝路边的各个摊位跑去。
驻足在一间脂粉铺子前,拾起一盒,转头问敖羽,“这东西是什么?”
那摊主见两位穿戴不俗,以为是皇亲贵族,唯唯诺诺地小心看着,不敢接话。
敖羽接过胭脂,“这是女人为了打扮自己,粉饰在脸上的东西。”
“哦。”禾点头,转身又跑到伞铺,捡起一把红色棠梨纸伞,反复把玩了几下,将伞打开。
敖羽跟过来,“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
“这我自然认得,只是觉得做工精致,好看罢了。”说完将伞放下,又跑向其他摊子。
跑到一半,忽听得街角传来争吵声,转身看向敖羽,等他跟过来才并肩走上前去。
那是一个卖甜枣小吃的铺子,几个壮汉正撕着麻袋,那些红枣便顺着街道滚落下来,一位穿金戴银的大小姐倚坐在凳子上,时不时从隔壁摊位拿点干果,边吃边指点着那群壮汉该如何砸。被砸的摊主跪在一边却敢怒不敢言,周围看热闹的也是离得远远地偷偷看,没人敢靠过来。
“姐姐,这是什么情况?”禾转头对身边这卖饰品的女子道。
女子叹了口气:“那位是当今相爷家的千金,名叫秦淑,字怀梦。可惹不得。”
禾又道:“家里有势就能这般嚣张跋扈?”
那女子听他说这话,将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二位远道来的吧?这是哪?这是靡初啊,哪有皇室不嚣张跋扈的?”
说完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才又靠过来低声道:“不过今天这摊位该砸。”
“为何?”
“那卖枣的缺斤少两,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y-in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