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缓缓一笑,“那这相府千金倒是做了好事啊。”
说话间,那群壮汉已经砸得差不多了,秦淑拍了拍手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想要离开,带着那群跟班刚走两步,便愣住了。
敖羽和禾见她走过来也愣住了。
这相府千金不就是昨天在山林里用辣椒面攘他们的那位吗?还真是冤家路窄。
“呦?”大小姐愣了片刻反而迎了上来,“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山间的野匪,现在看来,莫不是风阁的小倌?”
“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并非男倌。”敖羽解释道。
那路边摊位上的女子,原先还觉得这二人模样清秀想套个近乎,竟没想到他们与这大小姐竟是一伙儿的,那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岂不全都要暴露了?想到这里两眼一黑瘫坐到了地上。
这几个人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异样,秦淑扁扁嘴继续道:“那可惜了。这样吧!我父王秦唐始是当今相爷,我闺名秦淑。咱们交个朋友,我带你们去风月楼吃酒。”
敖羽拱手,也将名字报上,“江湖游侠敖羽、张禾。”
禾见他把自己的名字也报了,就没再介绍,眼眸一亮,道:“风月楼?听着有趣,好玩吗?”
秦淑点点头,“自然好玩。”
“风月楼”顾名思义就是风月场所,内设两阁,风阁与月阁。这风阁中全是长相俊俏的男妓,而月阁中则全是姑娘,他们的共同之处,除了模样漂亮,精通琴曲。还有一点就是贱民出身,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卑贱的血液。这个国家中有专门圈养他们的地方,圈养,如同牲畜一般,甚至不如牲畜。
这群人在十六岁之前,都生活在那黑暗的角落里。满十六岁后,长得好看的被送到风月阁出卖色相。长相一般的被送到兽场,与野兽相斗,供人取乐。
风月楼没有桃源大,却比桃源高,整整七层,每一层楼的四角都坠着银铃,微风轻拂,传来脆响,余音绕梁,久久不绝。楼内漫布红纱,从五楼披散下来,使整个风月楼沉浸在一片殷红当中,正对着门的那方有直通二楼的檀木台阶,台阶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台子,被桃色薄锦遮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秦淑刚迈进大门,便有一老妇嬉笑着迎了上来。
“呦~秦大小姐,您可来了,楼上雅间给您留着呢。”这老妇摇着扇子,头上戴的发饰也随着颤,她把目光放到秦淑身后的这两位身上,试探问道,“这是?”
“这二位是我的朋友,秋姑姑可要好生招待。”秦淑掉过头,也看了他们一眼。
秋姑姑紧忙点头,“这是自然。”说罢引着这几位朝二楼雅间走,一路上目光控制不住地瞟向后方。心里想着,可惜了。这二位要是贱民出身,送到我这风月楼来,必定能做风阁头牌,也能让自己多赚点油水。
“今日有什么新奇的?”三人落座,正对着楼的那个台子,几名家丁远远站到身后。
秋姑姑弯腰赔笑,回答秦淑:“您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这风阁最近新入了个小倌,模样赛过天宫仙子,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那等什么啊?给我叫过来啊,你还舍不得吗?”秦淑蹙眉高声道。
秋姑姑吓得一哆嗦,向后退了退,“不是我不舍的,只是这小倌可不只您一位惦记着,前几日三公主还说要纳他入宫,大皇子和七皇子也对他有意……”
秦淑听见这话,一脚踹在秋姑姑的膝盖骨上,又骂:“这怎么叫来的巧?他们几个宫里养了那么多男宠还不够?真是能吃!”
秋姑姑赶紧跪在地上,也不敢去揉那膝盖,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说不出话来。
禾看了敖羽一眼,两个人都抿嘴偷笑,谁也没有出来求情的意思。开这样的风月场所逼良为娼,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没必要为这种人说情。
秦淑挥挥手,十分不耐烦,“行了,别磕了!”转身捏起一颗葡萄,还没放到嘴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那跪在地上的人。“你刚说,沈时渡也对他有意?”
秦淑口中的这个沈时渡,就是七皇子,母妃是婢女出身,x_ing格孤僻极难接近,所以很不受皇室待见。
“没想到啊,他这一直自命清高的主,竟然也动了心思。”秦淑吃下那葡萄,又道,“如此说来,你这风阁新来的小倌当真不简单啊。”
秋姑姑抬头刚想接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呦~我说怎么不见姑姑,原来是在这儿跪着呢?”说话间,从楼下走上个男人,这人一身雪青花衣,前襟袖口处以金丝点缀,腰间扣着玉带,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小厮。他缓步走到秋姑姑身侧,将她扶起来,完全无视秦淑的存在。
在这里有胆量这样做的人,地位一定是在相爷之上,既然如此,应该就是那皇子中的一位了。
秦淑看着他将秋姑姑扶起来,也没说话,只是轻咳了一声。
那男人这才抬头看她:“呦~怀梦妹妹在呢。”
“沈时良,你别怀梦妹妹长,怀梦妹妹短的,我可和你不熟。”秦淑说着话也不去看他,语气中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