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在那边发到最后一个了，这才呲了呲牙：“小班长想问我今天下午去哪里了吧？”
宋央抬起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
“想知道答案也不是不可以，作为交换，今天咱们恢复学习小组吧？我已经累积了好多问题不清楚。”蓝毛委屈巴巴站在那边。
宋央觉得心里满满的，又无从说起，只能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晚自习无波无澜。
下课之后，宋央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回头一望，却发现，蓝毛不在座位上。顿时有点懵，便决定等一等。等了五分钟左右，还是不见蓝毛的身影，掏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有好多未接来电。狐疑地回过去一个。
“小班长，我在楼下等你。你下来吧。”蓝毛笑着说。
宋央有点生气，“不是说补课吗？”
“嗯，今晚月色很美。”蓝毛顿了一顿，“咱们换个场所。”
宋央踟蹰不已，又五分钟，还是下楼去。只见转学生在教学楼下那棵十分高大的玉兰树下等她。
等宋央走近前了，她开始后退。
“你干嘛？！”
“你说的，一米嘛。”蓝毛简直玩high了。
“好了，”宋央觉得难受极了，抬手在她肩上推了一把，“是我不对，不许再说了。”
上官瑾松了一口气，月光之下笑得璀璨，“那太好了，最近不能呆在小班长身边，我很不开心。”
“所以呢，为什么把我叫下来？”宋央双手叉腰。
“我发现一个好地方，要带小班长去看看。”
馨园中央的一块草地。
宋央满脸省略号：“……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地方？”
她都知道这个地方五六年了。
上官瑾笑笑：“你躺下，就知道它的妙处。”
躺下？宋央皱眉头：“有蛇怎么办？”
上官瑾一听，立即噗嗤笑出来：“我保护你。”走上来双手扶着她的肩，“你可以放松一点，小羊羊，你活得太紧张了。来……”先拉着她坐下，再搂着她肩往后一倒……
宋央顿时明白过来。此地确实很美妙。躺下之后，天为被兮地为床。被当成被子盖的天空还缀满了亮闪闪的小星星。仰躺在那里，好像满天繁星都迎着自己洒下来。那感觉，既广袤又深邃。好像只剩下宇宙和我。
也不对。起码右手手心还有另一个人的温度。
宋央转过脸去看被握住的那只手，却对上蓝毛灼灼的视线。
两人目光相遇，上官笑起来：“是不是很美？”
“嗯。”尽管月亮藏在一朵云之后，星空也已经美到极致，“谢谢你。”
“不客气啦。先前，小班长说要和我保持距离，没什么的。”上官瑾又看回上方的星空，“如果我会给你造成困扰，那就把我舍弃掉吧。反正，我是生活在尘土里的。偶然被小班长捡起来当成了宝，虽然只是一阵子，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宋央许多年后一直在想，当天这个蓝毛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用了以退为进的套路，纠结多年未果，反正当时她只觉得心快要碎掉了，眼睛酸酸的，快速转了话题：“你今天去哪儿了？”
“去看我爸妈。”蓝毛望着天空，“扫墓。”
宋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回握着她的手。
“我母亲很傻，”顿一顿，“她差不多是殉情吧。她和我被外公带回去之后，不能见到我爹，本就有些抑郁。”
再顿了一顿，又笑：“节日的时候和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转过脸望着小班长。
宋央翻个身，变成俯卧，以手支颐看着她，“可以都说出来。”
“小班长，”静静躺在那里的转学生，不再具有任何攻击- xing -，夜色之中显得格外脆弱，“这么温柔的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讨厌我啊？”
宋央被问住，把脸贴在交叠的手上，觉得很难过，“我没有。”
“以前我二百分的时候你不讨厌我。”转学生幽幽的口吻，“我努力往六百分冲过去的时候，你居然开始讨厌……”
“都说了我没有讨厌你。”宋央打断她的自怜自艾。
“那为什么？”上官瑾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现一种狡黠的光芒。
“……因为，我很害怕。”宋央垂下了睫毛，“那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小怪兽一样左冲右突的感情，我觉得下一秒，它就要从心口冲出来，所有人都要发现它了。我很害怕。”
蓝毛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小班长。我，听不懂。”
“……”宋央额角抽了抽，甩开她的手。然而蓝毛立马又赶上来握住了，目光怯生生地看着她，“我真的不懂啊。是你让我背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
最后一个也字还没出口，上官瑾的小心脏，突然就炸成一片烟花，整个人飞上了天。
因为宋央忽然之间，用樱花般的嘴唇，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