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脸好红,呀,耳朵好像更红啊。陪你去校医室看看吧?”
“你们两个上课说什么话?刚才教的东西都会了?”老师板着面孔看着我们,似乎没有一个好理由的话是搪塞不过去了。同位快人快语,马上站起来回答道:“老师,惠欣发烧了,我陪她去校医室吧。”
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同位就拉着我走出了教室。顿时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校医室我肯定是不能去的,因为还不知道怎样跟王卉解释手绢的事。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往校医室的方向磨蹭,忽然,一颗飞驰的排球砸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同学,麻烦把球捡一下吧。”
隔壁五班这节课是体育课吗?我略微出神,同位已经飞起一脚把排球踢了回去。她拉着我又要走的时候,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来,挡在面前。等我看清了来人,下意识的就要往反方向跑,可是手还被同位牢牢的拉着。
“我能单独跟惠欣说几句话吗?”
“啊,好的,好的。那惠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哈!”
“别”不要剩我一个人啊~~看着同位如狂风一般远去的身影,我只能默默的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天我为那天的失控向你道歉。惠欣,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可你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桑榆,校篮球队最核心的得分后卫,经常被一年级甚至高年级女生谈论的对象。曾经也是我心中所系的人。此刻,正站在我的面前,谨小慎微的向我请求一次解释的机会。
该答应吗?
第8章 08
也许换成其他任何一个虚荣心略重的女生,这样的请求都是难以抗拒的。这么说似乎显得我过于清高了,像是从不会被虚荣心这种东西所困扰似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因为害怕。不是害怕像那天一样被粗暴的对待,而是怕重新燃起的希望会在下一刻被无情的浇熄。从希望的顶端摔落,粉身碎骨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我用沉默无声的拒绝着他。那么骄傲的人,会在这样的沉默中识趣的退开吧。
可是桑榆并没有退缩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拿出一个折的颇为规整的信纸塞到我的手中。
“我猜到你可能不想听我说话,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不被原谅也是应该的。不过,请你一定要看完这封信好吗?”他的骄傲大概也只能允许他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不等我回答,人已经快速的跑回- cao -场。
这么仓惶的退场是因为惧怕从我口中听到任何否定的词语吗?可实际上,我并没有当面拒绝他的打算。或许在心底我无法原谅一个会突然施暴的朋友,可我并不想真的伤害到谁。
把信放在裤子的口袋里,确定它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不小心而掉在外面。然后慢慢的走回教室。
“诶,你跟五班桑榆的事是真的啊?”刚一坐下,同位便神秘兮兮的贴了过来。
我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可是同位的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什么也不说的话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前不久还接连不断的被三人组找麻烦,我跟桑榆的事早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不如乘此机会说清楚的好。
“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了,现在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鬼才信,普通同学关系他刚才看你的眼神那么专注?不会是闹别扭了吧?诶,上个周末不是去约会了吗?你们俩进展到哪个环节了?”
絮絮不止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该怎样回答?真相即便是说出来了又有几个人能相信,而且我本就不打算说的。那样的经过,对桑榆来说简直就像是难以洗脱的污渍一样,即使已经对他失望,我也不想看到于他不利的局面。
“我不太舒服,让我休息一会好吗。”
“切,真能装。”
终于能够平静下来了,我干脆真的闭上双眼,趴在桌子上浅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突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
“都要放学了,你不回家吗?”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同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的样子。
“嗯,我去趟洗手间就回去了。”
因为已经是放学的时间,洗手间里空无一人。我关上其中一间的门,靠在门板上拿出了桑榆给我的信。刚看了个开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一下子进来了不少人。看来信是不能在学校里看了,我正准备推门出去,忽然响起的说话声却让我定住了脚步。
“你说的是六班的那个女的?”
“是啊、是啊,还能有谁啊,够不要脸的,听说是她主动追求的桑榆,玩完了二话不说就把人给甩了。”
“不会吧,你听谁说的?”
“千真万确,课间的时候她同位亲口给我说的,还能有假啊。”
“天啊,真够贱的。桑榆那么优秀怎么看上她了?!”
“啧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陈露她们说那女的别看长得斯斯文文的,那方面可是不得了呢男人啊有些时候就是喜欢那样的。”
“哈哈哈,这你都能知道!真是看不出来啊。”
说话的声音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变得模糊起来。
没关系的,她们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我这样劝慰着自己,镜子里映出的却是一张挂满泪痕的脸。不能去怪别人啊,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水管中的水冰冷入骨,刺痛肌肤,却也让人为之清醒。
回到家的时候因为忙着帮母亲做饭,一时也顾不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等再想起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展开信纸,一行行的字被输入大脑。我的心境居然异常的平稳。没有了之前只要是关于桑榆的任何细致末梢都能让我心跳剧烈的症状。
还好他并没有刻意的提起那次不愉快的约会。信里通篇描述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对他影响至深的女人,他的母亲。桑榆两岁那年父母离异,之后,年轻的母亲带着还没有记事的他辗转于各色男人的身边。因为没有合法的婚姻,意识中父亲的角色渐渐地淡化,只有冠以各种姓氏的叔叔、伯伯。他的童年开始被难听且污祟舆论侵占,有一些甚至是来自于他的血亲。是时候像个男子汉一样捍卫母亲的形象了,年幼的他义愤填膺的鼓着劲儿。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和他的誓言一同坠入冰窟;他的母亲赤着身子与陌生的男人在床上做着什么,几天以后又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他甚至连他们的姓氏也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