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才不跟小哭包一起睡。”
孩童立即憋住眼泪,小脸鼓得像个鱼泡泡。
王母咯咯笑着抱起孩子回殿。
傍晚,玄仪闹着要听故事,王母帮它掖好被子,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来者何人!”
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冲她笑了笑:“时辰到了,请吧,天尊。”
王母惊慌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自己的殿中,身后宝座上坐着神色威严的东王公,朝着属下缓缓一点头。
王母感觉心尖被人狠狠一拧,颤抖着回过头,瞧见已经长大成人的玄仪被几个天兵捉拿,满面泪痕地朝她转过身,跪倒在地,“砰”地磕了个响头。
“孩儿不孝,望娘娘保重身子,切勿挂念。”
“不……不!”王母狂奔而去,扑抱住女儿,模糊的记忆中,她似乎被东王公拦住了去路,可这一次,她抱住了玄仪,抱住了女儿小小的身体……
“别怕……”她在半梦半醒中自言自语。
“嗷呜……”桑诺感觉自己快被王母勒死了,无奈的伸出肉垫顶了顶娘娘的脸颊。
王母惊醒,睁眼就瞧见一双漆亮的狐狸眼,无辜地望着自己。
第98章
情绪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 眼前那双狐狸眼, 在黑暗中闪着琥珀色的光泽,王母目光一软,嗓音压抑得发颤:“玄仪……”
白狐似懂非懂地望着她, 好一会儿,认真地回答:“嗷呜!”
第二天, 桑诺没有被送回钟山。
她成了王母身边的正式婢女,长期提供富有弹- xing -的肉垫。
起初,王母娘娘试图抵御肉垫的诱惑,却在一次又一次就范后, 败下阵来,于是常常自嘲:“六根不净, 六根不净啊……”
作为一只机智的狐狸,桑诺觉得, 应该在与西王母培养出稳定的主仆感情后, 再提起姜雪时的事。
作为一只感- xing -而冲动的狐狸,桑诺没能成功按捺心中的迫不及待,半个月后的一天,她“噗通”跪在王母膝前,坚定地开口:“娘娘,姜雪时是冤枉的!”
于是, 她被王母惩罚,关入慎行司三日。
出来之后,王母告诉她:“这是首犯, 再犯便动刑,老身说到做到。”
“留下你本就是错,乖乖除去杂念,我便保你一世安泰,或可渡你成仙,若留不得,我未必再放你走,取你- xing -命以儆效尤也未可知,你好自为之。”
桑诺跪地答应。
不过两月之后,她为王母梳头时,忽然强行谈起与尊上相遇地过往。
当然,她把龙崽子冷漠无情酒后乱- xing -的黑暗故事全都略过了,专挑明媚可爱的说,说得自己又爱上姜雪时一次,相当陶醉,应该能打动王母。
毕竟,龙崽子那么可爱,在她心里。
“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西王母脸上的神色,像钟山的万里冰雪。
桑诺放下梳子,跪伏在地,没有回话。
“你觉得我舍不得打你?”
桑诺低着头,嗓音平静:“娘娘杀伐果决,断不会对小妖心慈手软。”
王母沉默须臾,低声问她:“那你还敢莽撞?”
桑诺不答。
王母传姑姑来,罚她挨二十下手板。
桑诺伸出右手,翻开手掌。
戒尺“呼”的一声,撕裂空气,打在手心,她哼了一声,眼眶立即就红了。
二十下打完,手掌遍布红紫的血点,肿得像馒头,桑诺哭了,捂着手掌哭得一抽一抽。
王母说:“该长些记- xing -了。”
桑诺用袖子撸掉眼泪,一抽一抽地开口:“我听闻鬼煞之灾波及太广,为避免灾祸蔓延,没有得以及时恢复的鬼煞,被天帝全部击杀了,他老人家杀的鬼煞,比姜雪时多了至少上千只,若不是姜雪时在天虞山杀掉的那几百只,等到天帝出手,恐怕……”
“你放肆!” 王母打断她的话,愤怒地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转头朝姑姑伸手:“戒尺拿来,老身亲自废她一只手 !”
桑诺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看双手,犹豫片刻,选择牺牲左手。
王母抬起戒尺,“啪”的一声响。
桑诺的手掌像是被火钳烫了,仿佛在丝丝冒烟,她咧嘴哭起来,抽泣着说:“天虞山的妖精和百姓都感激姜雪时的救命之恩,因为死亡降临时,把他们拉回来的,是钟山那个年少的小尊上,不是天帝。”
“啪——”这一下打得更狠,桑诺掌心被打出血来,痛得瘫倒在地。
王母切齿道:“你竟还是如此不顾后果!这样的- xing -子,迟早会再招来灭顶之灾!”
桑诺没力气抽噎,瘫在地上呼吸颤抖。
王母终究心有不忍,可若不让她吃点教训,迟早如玄仪一样,一时冲动,犯下滔天罪过。
与其等她犯下大罪,被打得魂飞魄散,倒不如当真打死肉身,让她重入轮回,多些经历,磨练- xing -子。
“再敢提及姜家半个字,我会将你处死。”
桑诺呼呼喘气,许久,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来,气若游丝的开口:“天帝不公……”
王母一捏拳,绝望地闭上眼,许久沉声开口:“你当真是太冲动了,丫头,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事缓则圆,非得风风火火不顾一切头撞南墙吗?你是急着见阎王?”
桑诺喘息片刻,轻声说:“来……来不及了,还剩三个月,尊上被困的二魄就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