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聪明。”墨清弦暗骂言和一句。
洛天依自然也不是傻子,她一眼便晓得出来的这个不是她的车夫,她待他说过,在外不可称她公主。
只要进了树林,即可发现树林里真正车夫的尸体。可发现了有什么用?树林外就剩她、墨清弦和言和三个人,如何招架?
自己是什么时候造了这么多的孽,洛天依心下感叹,怎的到哪儿都有人紧追她不放?
“你要杀我的刀,可是姓墨?”洛天依目光扫到“车夫”藏在背后的刀,不觉敛起纤眉。
“死人无需知道。”
看来是墨许派来的人了,洛天依心道那老狐狸耳目倒还真是灵敏,看来回去得除除身边不干净的东西了。
“本宫可还没死呢。”刀劈下来,洛天依恰好侧身。泛出寒芒的刃只落在她的手臂,划出寸把深的长痕,涌出血来。
“真是可惜……”勾出嘲讽笑容的唇失了血色,迅速变得苍白。
一旁,言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弄巧成拙,捂着头后退两步,朝树林里跑去。
“危险,”洛天依本是无暇顾及言和这边的,然而那恼人的脚步声不自觉地吸引了她的目光,“墨清弦,追上她。”
墨清弦看一眼洛天依,到底追了出去。
洛天依将自己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过,真的是这样么?
“啊!”“车夫”未来得及再向洛天依逼近,已被一截树枝打落手中刀刃。
绯色的身影闪出,将洛天依护在身后。
“你的胆子忒大了些。”素手中一柄枪挽出一个枪花,枪尖依次落在“车夫”的手腕脚踝,划出细细的痕,挑断他的经脉。最后一□□进瘫在地上的“车夫”心窝,利落拔出,枪尖不曾溅半点血星。
“你大概还能活小半柱香的时间。”看着蝇蚁将自个儿的残躯吞噬。
乐正绫收起枪,转身看洛天依。白皙的手臂上深红的长痕触目惊心,周围卷起褶边,似隐隐能看得见森然白骨。乐正绫将自己的手帕撕开,却只能勉强为洛天依包扎。
“我本该叫你尝尝剐刑。”看向“车夫”的夕阳色的眸凝出刀剑,乐正绫只觉将这罪魁祸首剥骨剜心都是不够的。
洛天依拉住乐正绫,“不必管他了,得先去找墨清弦。”
而树林里,墨清弦还在追某个逃跑的家伙。她就不明白了,那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家伙,怎会逃跑的速度一流?
“喂,言……不是,十六,等等。”墨清弦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惜前方奔逃的身影充耳不闻。
纵有再长的腿,这样跑下去也得被磨短一截儿。咬着牙再追了一阵,墨清弦终是喘着气停下脚步。
“哎,战音,等等。”突然有人在墨清弦身后大喊。
“姐姐?”
不出所料,言和停下脚步。
一杆□□顺势横在言和面前。
“你蠢么?我若是你,就不会贸然往树林深处跑。”乐正绫冷眼打量着言和,她晓得今日就是这家伙给洛天依惹了麻烦。
好……好可怕的人,言和看着乐正绫,手臂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若说洛天依的目光可以冻死人,那么这个人的目光则会将言和直接烧成灰。中原人,真可怕。
可是,战音在哪儿呢?言和四下张望,却只见洛天依抱着受伤的手臂,倚着一棵树好笑地瞧她。
“喂,你骗我?”言和抬手指洛天依,却一截儿树枝拍在手背,将手打落下来。
言和捂住自己隐隐发红的手,回头,却只见乐正绫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悠闲的视线懒懒盯着地面。
“中原人的礼节,说话莫伸手指着他人。”乐正绫很简洁地向言和“解释”。
“你!”言和表示非常想念战音和西域,中原这里人人都欺负她。
“我?”乐正绫忽然笑了,夕阳色的眸瞥一眼洛天依,又看向言和,“敝姓乐正,很不幸,你接下来得与我同行了。”
与这个人同行?言和抬头看洛天依,翡翠色的眸子却以明显的弧度弯着,似乎在看一场好戏。至此,言和忽然明白了中原一句俗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怕的人们终究是要聚到一处的。
“瞧她作甚?”乐正绫清朗的声音如利刃般切断言和看洛天依的视线,“她可决定不了我的行踪。”
“是……”言和现在能怎么办?她只得同上回在洛天依面前一样,认命。
而一边洛天依却收起笑容,沉静的眸终于泛出一丝波澜,颇为惊讶地注视乐正绫,“你不与我一道……”
闻言,乐正绫抢在洛天依说完前颔首,故意做出谦恭的姿态,“是您所言,臣不必跟随。”
胡说,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明明是让宫羽……洛天依扣紧扶住树干的手指,指节泛白,使得手臂的伤又渗出血来。
“小心眼儿……”洛天依低低道一句,彳亍着朝乐正绫走去。
乐正绫敛眉盯着洛天依摇摇欲坠的身影,还未等洛天依走到她身边,她已上前扶住那逞能的姑娘。
“若我小心眼儿,便不会跟来了。”乐正绫在洛天依耳边轻道,她待这姑娘真是……毫无办法。
“不准离开。”洛天依板起脸,说着小孩使- xing -子般的命令。
作为回应,乐正绫只是一笑。
☆、四十五
在天黑之前,乐正绫带着洛天依总算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收留她们的是个小姑娘,据说是相依为命的祖母死了,现下正独自一人住在这山里的老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