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会搬着林锦的婴儿车到阁楼上,然后整天整天的不出来,林暮海怎么敲门也没有用,门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漳夕不想去窥探别人的生活,但是她又实在不放心林锦和江湄单独在一起,谁也不知道江湄会不会下一秒钟就忽然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林锦的事来。
所以她只能站在阁楼的门边一直守着,有时候干脆坐在林锦的婴儿车旁边。
江湄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是林锦有时候会忽然转头看向她的方向,然后伸着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一下她搭在婴儿车扶手上的指尖,当然,这在江湄眼里只是林锦贪玩去摸了摸扶手而已。
时间匆匆而过,漳夕觉得自己几乎要在这间小小的阁楼里腐烂了,暗无天日,带着发霉和潮- shi -的气味,眼前是闪闪烁烁的烛火,甚至没有任何的电灯。
江湄把自己封闭在这个世界里钻研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甚至不愿意让林暮海知道。
漳夕从没对江湄起过杀心,哪怕是她要害林锦的时候她也顾念着这是林锦的亲生母亲,不想动她分毫。这个想法在她看到江湄写出了那几行字开始,彻底的动摇了。
归寒山下,龙溪畔边。
岩墓冥冥,绛川浅浅。
……
龙溪畔边,绛川之下,那是她埋葬过林锦的地方,可江湄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安峤告诉她的,如果是安峤的话,林锦的墓不会直到现在还好好的在那里。江湄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虽然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人类不能到达的地方,只是一个山间的墓- xue -,但是它足够隐蔽,即使有人进去了在重重机关之下也很难逃脱,假使江湄去过那里,她不把这当做一个罕见的墓- xue -报告给研究所,不带着人再去一探究竟,而是用这么含蓄隐晦的言语把它记在一张可能多年之后早已腐烂的纸上,又是为什么?
漳夕一直站在桌旁看着江湄,看着她颤抖着手,流着眼泪,一行一行用整齐的小篆写下那些字。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漳夕在她身后忽然出声,江湄受到惊吓,手猛地一抖碰倒了旁边的墨水瓶子,红色的墨水洒在桌面上,一点点蔓延到纸的边缘,然后浸染、侵蚀,像有一只无形的手- cao -控者空气里的每一丝波动,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害怕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恐惧和焦灼的情感都控制不住的外露,暴露在别人眼前。
“你是谁,怎么会在阁楼里?!”
漳夕脸上蜿蜒的疤痕和她琥珀色的宛如兽类的眸色在如鬼影般幢幢闪烁,明灭不清的烛火映衬下显得格外骇人。
江湄脚步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触碰到了婴儿车的边缘,她一面紧紧盯着漳夕,一面回身把林锦裹着被子抱起来。
漳夕看着她的动作心里骤然一紧,林锦是她的死- xue -,现在林锦在江湄的手里,她就不能动她,也不能激怒她。
漳夕想到这儿,还是什么也没有问,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树影之后。
江湄一晚上都躲在阁楼里,她还是不让林暮海进来,甚至都不愿意让林暮海把林锦抱走给她喂些饭,仿佛只有这个孩子在她身旁的时候她才感到安心。
她慌乱地拿起笔,看着林锦懵懵懂懂的眼神,和嘴角边与她颇像的浅浅的酒窝,在纸上一遍一遍的划着……救我……救我……
可是救谁呢,救她,还是救眼前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江湄已经想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别那么认真小天使的地雷!爱你,么一个~
(*/ω\*)
还有一开始洛书小天使的地雷,和几个小天使的营养液(作者太愚蠢一直没找到名单……),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第51章 江湄之死
漳夕一直等着江湄离开,这样她才有机会把林锦护到自己身边,不至于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和把柄被握在江湄手里,尽管江湄并不知情。
如果不是研究所的那通电话,江湄可能会一直在家待下去,但是现在很明显不可以了,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让漳夕甚至是林锦的奶奶感觉到的,就是她对于这个孩子的在乎远远比不上她的工作,比不上跋山涉水远赴万里的考古。
林暮海那段时间的烟瘾很大,他和自己的妻子关系一直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地步,他很爱她,在当年她还是他学生的时候就是如此。但是现在的江湄和从前已经判若两人了,他不会因为她的改变和种种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行为就远离她或者减少对她的爱,但是这样的江湄也确实让他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他们走的时候林锦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也说她正在恢复,只要以后注意一下平常的生活习惯和饮食方面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林暮海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总是很不放心,虽然可以让林锦奶奶来照顾,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江湄的话,他其实有点儿想自己留下来照顾孩子。
只是最后妻子在他心里的分量还是超过了孩子,他把林锦留给了老人照顾,带着江湄回到了他们之前在的那个地方。
据说那里有一座神秘的墓- xue -,远远地超过了历史上所有王公贵族,并不是因为它的历史价值,只是因为它内部的结构和构造,还有墓室内世所罕见的珍宝。
这个墓- xue -被发现的消息一直对外封锁着,它充满了人力所不能解的谜题,没有人知道它的年代,没有人知道建造它的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里面埋葬的又是千百年前的一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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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夕一路跟着他们,直到看到那些人拿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铲子,或者带着些世俗的小心翼翼,或者脸上露出了不该有的贪婪,去一点一点的挖开那座她修筑了千年的墓,她终于忍不住了。
可是直接他们动手又未免太过直接,如果日后再有人因为好奇或者贪婪来窥视这里,而她又恰好不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既要给他们一些恐吓和威慑,又不能做得太过头让他们去寻求更多的外援,漳夕忍耐着心里的厌恶和烦躁看着他们破坏林锦的墓,一边在心里谋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