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但是有时候即使恐惧却又不会太当回事,因为只要事情没有发生在身边,没有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总会有几分侥幸,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幸运儿,觉得自己可以逃脱一切厄运,可能有时候也会去想一想灾难降临在自己身上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但也仅限于此了。
世界上的古墓,尤其是那些存在千年之久本身已经自带神秘色彩的古墓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心生畏惧,又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一些最后经过研究发现只是一些化学把戏,或者是古人智慧下的精巧机关,还有一些经过了几代人多少年的研究最终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考古队终于找到了墓室大门想要进墓的那一天前,就已经发生了一些异状。
一开始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比如自己背包里莫名丢失的东西、夜晚如同野兽哀嚎般凄厉的风声、归寒山忽然融化并倾泻而下,在他们驻扎的营地边汇集起来的小溪……凡此种种,皆是与平常不同的景象,但几乎没有人真正在意,除了江湄。
她开始整晚整晚无法入睡,甚至在睡着的时候还会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耳边的碎语声,那声音并不温柔,并不让人在这样的荒郊野岭感到安心,反而像在催命一样,勾着她的魂,困着她的心神,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暮海,只是自欺欺人的把它当做是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漳夕一直在想尽方法提醒他们,想告诉他们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涉足的,但是直到他们找到了办法要打开墓室大门的那一天深夜,还是没有人醒悟过来。
漳夕能看得出来,这个队伍里其实有很多种人,又像林暮海一样真的痴迷考古没有任何贪念的人,也有一心贪求墓室内财宝的人。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多么严肃认真的按照人类的法律去一件件把墓室内挖掘到的所有东西都充公用来研究,总会有一些人想到歪路上,自己偷偷私藏起一些体积不大却价值连城的东西。
对这样的人漳夕并不想手下留情,她的目标只有江湄一个人,如果没有江湄的话,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即使有人发现了,也不会给林锦留下那样的东西,让她若干年后可能会因为想要知道什么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去冒险,独自来到这个地方。如果自己当时在她身边最好,如果不在的话,这一路的凶险甚至可能要了林锦的命。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江湄已经是一个存在的人了,她已经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下留下了那样的隐患,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能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事,不管是现在已经重生的林锦,还是已经死去永远躺在冰冷棺木里的林锦,她都不能允许任何人有任何的机会来伤害她。
……
几个年轻的跟队学生在林暮海的指导下戴着手套打着手电筒正在仔细摸索那扇冰冷的石门,一个个眉头紧锁,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摸索到石门和地面之间的缝隙。
按照之前的观察,这扇石门并没有深□□地面,它仍然是附在地表的,但却像镶嵌在上面一样无法打开,也无法撼动。
就在众人一起聚在石门前七嘴八舌的讨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人惊惧的尖叫声。
那人是一个很资深的考古学家,这么多年不知在他手下经过了多少个墓,也有平民百姓的身后墓,也有皇室显族名动学界的大墓,各种离奇诡异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此刻却惊慌失措到脸色惨白,裂了皮的嘴唇不停的颤抖。
人心一下子就惶惶了起来,四周密林广布,往前每走一步都是未知,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阵阵山风掠起,所有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原本皎洁的月亮也已经被缓缓浮过的- yin -云覆盖。
一个年轻人大着胆子问他:“韩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在恐惧之下极力掩饰伪装出的镇定,偏偏这镇定极为青涩,所以非但没有让人安心,反而越发的恐慌起来。
那人瞪大了眼睛,目龇欲裂,伸着手指着身后密密匝匝的树林,众人的视线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离他们大约百米远的树林深处,一个体型巨大的兽类拖着脚步向他们走来,它的步子十分缓慢,就像是故意在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去看清眼前发生的事,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体会那种危机到头的惊惧和无措。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有两三米高!是怪物吗?野人?”
江湄掐着自己的手指,站在石门边,如果不是现在光线太黑暗,就一定能看到她面色已经苍白如纸了,嘴唇也在无意识时被自己咬破,出了一丝猩红的血挂在唇边。
事后没有人再想去回忆那一晚的惨案,那头仿佛发疯了般的野兽在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忽然横冲直撞过来,它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巨大,没有人能够躲过它的袭击。有的人被撞到了山坡下,有的被追的屁滚尿流爬上树结果被顶了下来,林暮海本来抱着江湄一起想往远跑,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散了,林暮海的脚差点被一个惊慌跑过的队友踩断,等他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江湄已经不知去向了。
很奇怪,第二天醒来,虽然他们身上的伤都还在,有几个心里承受力弱的有些神志不清,但是他们至少都还在墓室门前,只有江湄不见了。
林暮海拖着一双瘸脚在一个长满了齐腰高的茂盛的草丛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的眼睛睁得非常大,眼角还挂着泪水,连日来的疲倦和心理压力让她格外清瘦憔悴。
林暮海显然还不能接受他看到的这一切,包括队里的其他人也因为江湄的死而加深了心里的恐惧,他们趁着天色刚亮收拾好了东西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死拉硬拽拖走了抱着江湄尸体不放的林暮海,然后把江湄的尸体放在来时开的车的后备箱里一起带走了。
漳夕隐了形站在一棵树上冷眼看着他们,江湄死了,林锦安全了,而且那缺失的魂魄很快就会回归原位,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很满足,很愉快,甚至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另一种恐慌,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迷局,她不能让江湄害林锦,但是事情却不受控制的发生了,她不想去伤害林锦的亲人,但是为了保护她,却不得不趁着夜深和人群的混乱把她撞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