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傅言卿借口有事便离开了,赵梓砚一个人坐在院内闷声喝茶,曹流锦给她添了新茶,又替她在腿上搭了块软毯,柔声道:“君上,最近天凉了,坐在院子里莫要着凉了。”
赵梓砚神色倦倦,微微应了一声。曹流锦在一旁似乎十分犹豫,轻声问道:“君上,流锦冒犯问一句,君上和苏姑娘吵架了么?”
赵梓砚眸子一眯,淡淡看着她,不说话。曹流锦赶紧跪了下去:“流锦多嘴,君上莫要怪罪,只是这几日君上一直闷闷不乐,苏姑娘也是……我才有些担心。”
赵梓砚叹了口气,神情黯然:“你也看出来了?此前还好好的,突然便这般,我又能如何?”
曹流锦眼里有些心疼,又想到那日听到傅言卿和傅言旭争吵时说的话,心下其实已经了然,却还是道:“苏姑娘同君上感情如此好,往日里最是体贴,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君上莫要烦心,两人说开了,便好了。”
赵梓砚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她,最后对微微笑了笑:“嗯,谢谢你了。”
被这一笑晃了眼,曹流锦脸倏然红了,最后结结巴巴道:“我去给君上拿点心。”转身跑远了。
赵梓砚低头笑了笑,最后却突然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看,脸上有些表情有些古怪。
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赵梓砚拨动着轮椅正要回房,却听到一个女子慌乱的叫声还有碗碟砸碎的声音:“小王爷,您……您喝多了,别这样……您放了流锦。”
赵梓砚神色一凝,立刻催动轮椅过去,却看见傅言旭满脸通红地拽着曹流锦的手,看他神色恍惚,又浑身酒味,显然是喝多了。
赵梓砚眉头微皱:“言旭,放开她,大白天喝这么多,成何体统!”
傅言旭原本只是醉的朦胧,听到她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伸手将人拽地更紧,口齿不清道:“怎么,这也是你的相好,不许小王动她?”
赵梓砚脸色一沉:“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他一把甩开曹流锦,赵梓砚推了下轮椅,似乎想阻止,傅言旭却是踉踉跄跄走过来,直直盯着赵梓砚:“你们都是蛇鼠一窝,你更恶心!身为摄政王就了不起,你不过是一个废人,你一个没了双腿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侮辱我阿姐,你不配!”
赵梓砚面色发白,胸口急剧起伏,狠狠握紧了手,冷声道:“魍魉,带他去醒醒酒!”
魍魉悄然落在傅言旭身边,神色也是难看,伸手直接探过去毫不客气地想制住傅言旭。傅言旭身为西南王府小王爷,功夫却是不错,反手直接拍开魍魉。更是直接想对赵梓砚出手,两人立时打在一起。
只是傅言旭不过十五岁出头,又喝多了哪里是魍魉的对手。赵梓砚心里五味杂陈,也没阻止魍魉。曹流锦怯怯地看着她,眼里微光流转。
傅言旭的话,魍魉在暗处听的一清二楚,手下也不留情,两人交三十几招,魍魉一个旋踢,直接将傅言旭踢出一丈远,摔在地上,连着喝的酒全都吐了出来,最后更是吐了口血,半天没爬起来。
魍魉见状,也是怔了怔,却立刻被亲眼看到弟弟被伤的傅言卿一掌推出老远。可是……他正要说话,傅言卿却是扶着傅言旭,冷冷看了眼赵梓砚,质问的话也出了口:“你想干什么?”
原本有些慌乱的赵梓砚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魍魉也发觉不对,连忙准备开口解释:“苏姑娘,是小王爷出言不……”
“闭嘴。”赵梓砚开口呵斥了一句,深吸了口气道:“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傅言卿脸上表情有些不解,看着赵梓砚像看一个陌生人,她顿了顿,沉声道:“你明知道,他是我……”
“你问他做了什么,醉酒闹事,调戏流锦,还……”
“他才十五岁,你说他调戏流锦?”傅言卿显然不接受:“他是我亲自教大的,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
“我呢?你告诉我,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赵梓砚声音有些发颤,红着眸子看着傅言卿。
傅言卿扶着傅言旭的手一抖,似乎竭力忍耐什么,最后才缓声道:“以前我以为我知道,如今你成了摄政王,我想我已经不知道了。”
说罢,她似乎不再想多言,转身扶着傅言旭就走,赵梓砚声音抖得厉害,低低喊了声:“傅言卿,你没有心。”
傅言卿顿了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梓砚颓然靠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仿若成了一尊雕塑。
曹流锦紧紧握着手指,许久后才勉强道:“君上,苏姑娘只是太担心小王爷了,毕竟那是她的亲弟弟,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定然是急糊涂了,这才误会君上的。”
“重要的人,那我算什么?”赵梓砚嗤笑一声,调转轮椅,进了屋。
曹流锦看着那格外萧瑟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痛,可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听到里面突然提高的声音:“来人,给本王拿酒过来!”
她低下头,掩下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再次出现时,她端了一坛酒还有几个小菜,走了过来。
魍魉神色焦虑,一直在屋外徘徊,见了曹流锦有些疑惑:“这是……”
曹流锦叹了口气,毫不掩饰眼里心疼:“君上难受了,想喝酒,我怕她伤胃,便备了些小菜。”
魍魉无奈:“君上已经喝了许多,我怕……”
“醉了至少不会难受,不过光喝酒伤身,我去陪陪君上,你莫要让其他人打扰,不然怕君上更不开心。”
魍魉点了点头,却还是伸手掏出一根银针,轻声道:“职责所在,流锦姑娘见谅。”
曹流锦笑了笑,任由他试过了,这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