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她抓住王哲的裤腿。
王哲摸摸她的头,“看,我给你带鱼来了,两条红色的小鱼。”
小姑娘抬起头,因为老在外面跑的缘故,黑黑的小脸,留着跟男孩差不多的短发,看着鱼露出一个笑容,“太好了,有礼物!”
说着就拉着王哲的手往二楼走。王哲心里不愿意见到某个人,只低头跟女孩说:“你叫你妈妈下来。我就不上去了。”
“为什么?”女孩失望地抬起头。
“哥哥还有事,你叫她下来。”王哲抬头看看二楼那个挂满衣服的窗口。
小女孩扶着墙沿着楼梯往上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哥哥,一边着急往上走,一不留神还会被台阶绊上一下,她扶着墙稳住身体继续走。“妈妈,妈妈,哥哥叫你下去。”
王哲听着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里知道,对于他来说,生活已经变了。
他以前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可以选择家人,他不想作为一个私生子出生在这个家庭,如果可以选择家人,也许莫嘉欣也不会选择自己做她的弟弟吧,可是血缘无法选择。
就像眼前这个奶娃娃,不管他都么不情愿,这个奶娃娃都是他的妹妹。是他妈和那个男人生的。
一周前,他还只有一个姐姐,那时他俩对于与赵力强不愉快的重逢做了第一次谈话。
之后,王哲反复思考着莫嘉欣所说的“这次我们主动一点”的话,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想法。
等着那个抛弃儿子的女人来找他,还是太被动了。
她能把未成年的儿子丢下,现在时隔4年,听说儿子重返T市,再兴冲冲地来关心自己,这种可能- xing -不是没有,只是有点太飘渺。
更不用说,如果她真的来找自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现在他们在暗,莫嘉欣在明,只有早点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才能帮到姐姐。
既然要“主动一点”,那不如把他找出来谈谈。
而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做了。
当时他不禁想,幸亏上一次在楼下见到赵力强,出于直觉记下了他所开出租车的车牌号。
于是他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借口要感谢拾金不昧的司机,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等着赵力强来联系自己。
没想到赵力强居然很快就联系上了他。
那天很冷,倒春寒来得措手不及。
王哲从学校出来,想要去打工的水族店上班,赵力强的电话就来了:“小杂种,你找老子干嘛?想孝顺孝顺你后爹?奥,不对,很有可能你都是我的种呢。哈哈哈哈。”他粗鄙的笑声震得王哲的耳朵发麻。
“我想找你谈谈。”王哲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那边并不把他这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我脸上划的那一刀,你准备好来还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是想要那保险金吧?”王哲冷冷地接腔。
“保险金……哼!你也知道了。”赵力强吐了口吐沫,“妈的,那你来找我吧。我没那闲工夫在这块跟你磨牙。”
“那女人还跟你一起呢?”王哲迟疑了一下问。
“那女人?你说你妈?”赵力强鄙夷地说:“她肚子里有我的种,他妈的不跟我一起,难道跟你死鬼老爸一起死去吗。”
“我也要见她。”王哲想想还是一次见了省心。
赵力强没有回答,只随口报出了一个地址。
城中村虽然环境差了点,但是屋里还差强人意,也算两室一厅,独立洗漱,只是屋子都比较小。
王哲四处打量着,只见屋里有很多孩子的东西,“你和她的?”
“兔崽子,我好歹算你后爹,你不叫一声爸,连妈也不叫吗?”赵力强端坐在客厅的餐桌旁, 举着瓶啤酒灌了一口。“要放什么屁,赶快放吧。”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哲并不着急。
“三年前就回来,那小子不跟我算了,可我还有账要跟姓莫的算。”他把啤酒瓶重重地搁在桌上。
“莫嘉欣都打算放你一把了,你何苦为难她呢?”王哲看着他。
“我为难她?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更何况她真的是想放过我吗?呵呵,别说笑话了。”他冷冷地笑。
王哲看了他半晌,“你打算怎么做?”
“这你就管不着了。你回去跟姓莫的那丫头说,把我的东西给我,我们就两清。”赵力强扔了一颗花生入口。
“你跟着她是想干什么?”王哲并不死心,继续追问。
“干什么?干我4年前没干完的事呗!”赵力强露出一丝- yín -/笑。
“如果你真想拿到钱,我劝你不要动她。”王哲瞪住他,“她可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一个小丫头片子,把她说的那么厉害干嘛?哼哼,”赵力强露出一脸猥琐地说,“可惜啊,再硬气也不是个男的。你也劝劝她,喜欢个女的喜欢个那么些年。是不是有病?”
“你!你不许这么说她!”王哲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赵力强是怎么知道的。
“欧?你不知道?我之前捡了她个相机,呦,这家伙,几百张全是同一个丫头的照片。要说跟踪这招我还是跟她学的呢。”赵力强饶有兴趣地举起酒瓶喝了几口。
王哲想起来了,当时赵力强车上的书包里还有一个相机,他拿不了,所以留下了。
“这次幸亏在路上碰见了她喜欢的那妞,不然我还真找不着你们,他们姓莫的都是痴情种啊,这些个年了,可算把人弄到手了。”赵力强怪腔怪调地说。
“你给我闭嘴!”王哲愤怒地一脚踹翻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