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怀远镇定地起身,随手翻了几个放折子的屉子。
“那又如何?玉玺已被孤藏好了!怎会让你们这贼人寻到!”储良玉大笑着咯血,“没有玉玺,皇妹夺了皇位又如何?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是吗?”瞅准姚念安的衣角已到了殿内,姚怀远旋身拔出了挂在墙头的长剑,“既是这般,便由臣送陛下殡天吧……”
“你——”与姚怀远四目对视,储良玉眸中满是不舍。
姚怀远见状,手中也是一顿。
明明是假的,为何演得如此之真呢?
念安不会在此时弑君的!
想着今日返都的二十万将士,姚怀远抿唇将手中的剑锋落下。
“住手!”
一声鞭响,姚怀远被剑柄传来的力道震退几步。
“殿下……”
佯装不解地望向来人,姚怀远一心牵挂着躺在榻上的储良玉。
“你何必将皇姐逼得这般紧?”未发觉姚怀远心中有事,姚念安眉眼带笑的凑到储良玉榻前,“可还记得我?皇姊?”
“你——你——”储良玉扮出惊惧的神情。
姚念安大笑:“莫要急。皇妹虽不及皇姐宽仁,却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您瞧,这禅位的诏书皇妹我都替您拟好了!”
“咳咳……”
盯着姚念安手中明黄的诏书,储良玉竭力用余光偷瞧姚怀远。
“这诏书是何时来的?”
挣扎着去夺姚念安手中的物件,储良玉暗暗在心头庆幸——幸好是她顶了阿远的身子。
不然,她的阿远该是被昌王气成何等模样?
“啧。皇姊,这可不像你呀!”点足戏耍着榻上人,姚念安洋洋得意道,“彼时在祈山顶上,皇妹可是废了番气力也没惹得你动怒……怎么今日不过是提了提诏书,便急成这样了……”
“咳咳……”
储良玉闻声又是咳出了一滩血。
上前扶住咯血的储良玉,姚怀远收起心头的忧思,云淡风轻道:“殿下。陛下许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您若是不想杀她……”
“鸢,莫慌。”伸手拍拍姚怀远的肩膀,姚念安道,“孤即是敢来祈殿,便也做了周全的打算。”
“殿下的意思是?”抬袖擦去储良玉唇间的血,姚怀远的视线尽数落到储良玉眸间。
“别动……”偷偷往姚怀远怀中塞入一块玉佩,储良玉笑得温婉,“这次给你可别再丢了……”
“你……”
隐忍的视线相交,姚怀远身子轻颤。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鸢?”不知榻旁人为何在发愣,姚念安上前展出一枚药丸。
“喏!”将药丸呈到储良玉眼底,姚念安讥笑道,“本殿奔袭千里,就是为皇姊送药而来。谁料皇姊中毒已深,竟是灵丹也未能将其治愈……”
以是姚念安要置储良玉于死地,姚怀远慎重地朝姚念安一拜:“殿下三思……”
“快起来……”不喜明鸢这般多礼,姚念安一边将药丸塞入储良玉口中,一边与姚怀远解释道,“这药不会要她的命,但也不会要她好过……该死之人终究该死,无论祈山,亦或祈殿。”
“这……”姚怀远想反驳,却察觉时机不对。
无奈攥紧十指,姚怀远只期待着姚念安快些离去。
“这不像你。”温和地将姚怀远的双手掰开,姚念安打趣道,“莫不是前些日子下狱受了惊?”
“臣……”不知姚念安为何这般说话,姚怀远噤了声。
“霓浓本殿已经处置过了。扈家也不会有机会来京都。”姚念安给出姚怀远一个答复,“狱中下毒一事,本殿一定会彻查,给你个交代……”
“劳殿下费心……”会意霓浓指的是扈家大小姐,姚怀远转头去瞧服药后昏睡在榻上的储良玉。
念安这关许是过了。
静心跪在姚念安身前,姚怀远努力拼凑着今日诸事的因果。
许是良玉早就洞察了北军有异,奈何她没理出有异的源头。自己倒是知晓有异的原因是念安在军中散布了流言,以至行军慢了数个月头。
换魂真是害人不浅。
但若是不换,怕也只是死得不明不白。
叹息着听命与姚念安行到殿外,姚怀远打起精神等着姚念安开言。
如今良玉陷在念安的泥淖中,她万不能再有闪失。
见身后的女子不因得胜而喜形于外,反倒是叹息不断,姚念安大安。
她之所以倚重明鸢,便是因明鸢这人的- xing -子- yin -沉。
若是她倚重之人与她一般藏不出事,真乃奇耻大辱。
想着今日之功多在明鸢,姚念安毫不避讳道:“此事能成该是多亏了鸢卿你那一手好字。”
“嗯?”姚怀远不明所以。她的字如何了?难不成明鸢在世时,还帮念安写过书信?
“呵。”姚念安没有给姚怀远思忖的机会,转言即道,“明卿那一手诏书写得真真以假乱真。”
以假乱真?
姚念安的言语落到耳边,姚怀远大惊失色:“殿下的意思是臣的字迹骗过了六部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