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说什么鬼话呢!黎芦很想狠狠掐她一把,可是女孩紧紧搂住她,温暖的气息和抽搭的鼻音围绕着她,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很重要,有人这么在乎自己的生死,被人需要的滋味,真不赖。
“阿姐没事,只是病还没好,你带我去小王医生的诊所里去好么?”
“嗯。”霍香从她怀里爬起来,懂事地替她拿衣服,黎芦看在眼里,觉得真是没白疼她一场。刚一下地,她的身子就跟面条一样的软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霍香一个跨步扶住她,背对着她蹲下去,“阿姐我背你。”
黎芦看着那个清瘦的肩膀,挺犹豫的,霍香见她迟迟不来,抓住她的两条腿,一用力,愣是把她背起来了。黎芦指路,霍香背着她稳稳走向诊所,稳得黎芦在半道上都昏睡过去了。
第10章 鸡汤很甜
醒来的时候,黎芦已经躺在卫生院的床上了,左手打着点滴,右边边是托着腮守着她的霍香,看到她醒来,女孩明显眼睛一亮。
还没等她开口,霍香迫不及待地问她,“阿姐你疼不疼?刚刚那个医生用针扎了你。你要是还不醒,我就去打他一顿,不过你已经醒了,那就算了,我原谅他好了。”霍香在镇上待得时间长了,说话也越来越利索,不怕人,都有点朝话唠的方向发展了。
黎芦右手握住她,有点虚弱,“不许打架,知道吗?”
“好,听阿姐的。”
“今天这么乖。”
“今天阿姐生病了啊,我要等阿姐好了,做红烧肉给我吃。”
“就知道吃!”黎芦抬头望望墙上的挂钟,快中午了,“一会儿你到田嫂子家去吃饭吧,我会给她打电话。”
“不要,她家的饭不好吃。”
“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饿肚子不好,你还在……”黎芦生生把你还在长身体这句话咽了回去,对着这么大个人说这样的话,感觉好违和,“乖了,听话的话,过两天带你去吃酒,好不好?”
霍香犹豫了一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黎芦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她从来都很注意照顾自己,饮食有度,天冷加衣,所以她一直都很少生病。因为不敢生病啊,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生病了躺在雪白的医院打针,光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就觉得好凄凉。如今她躺在这里,反而觉得偶尔能放身体一个假,似乎也不错。
睁开眼睛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卫生院很旧了,上面粘了很多墙纸脱落成了很多形状,那块黑乎乎的,眯起眼睛来看有点像一头猪呢。黎芦顿时有了主意,哼哼,钱罐子啊钱罐子,叫你坑我妹妹,我就来坑坑你的爹!
霍香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来了田嫂子煮的鸡汤,霍香喂得笨手笨脚,黎芦喝得挺辛苦,边责怪她笨手笨脚的,边有种莫名的轻快。
鸡汤喝了一大半,黎芦差不多饱了,她饭量就那么点儿。抵不过霍香硬要喂,干脆从她手里捞过保温桶,一口气都喝了下去,鸡肉就让霍香去解决了。
鸡汤很甜,霍香其实也挺想喝的。此时,黎芦精神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喝过汤的嘴唇带着些油腻的光泽,霍香想也没想,用自己的唇舌贴了上去,舌尖舔了舔,用力吸吮了一下才放开她,果然是甜的!比她中午在田嫂子那里喝到的还甜呢!
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重重地扫过又离开。黎芦有点石化,霍香这是,在亲她?
多年后的黎芦,依然记得这种滋味,仿佛如昨日一般清晰,这是霍香第一次吻她呢!
霍香舔了几下,离开时还端详了一阵,阿姐的唇更红更漂亮了。正要进门的小王医生,目睹了这一亲密画面,然后,跟没事人样地,替她换了一瓶药水。等小王医生出去后,黎芦赶紧挡住又要凑上来的霍香,“不能亲!”
霍香很不满意,“很甜!”
“吃吃吃,就知道吃。阿姐早晚要被你吃穷!”黎芦琢磨着,过两天去买只老母鸡炖了,说起来她还没专门给霍香补过身体。
“我帮阿姐做事,阿姐再给我……”霍香还执着上了。
“打住!”黎芦伸出没打针的手,捂住她的嘴。手掌传来麻麻的- shi -- shi -的触感,这小妮子居然在伸舌头。黎芦赶紧飞快地缩回手,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哪里学来的你!
“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亲,知道吗!”黎芦觉得这个安全教育课有必要好好给她上上,她这幅模样让别人看了去,还指不定要被怎么样。
“我跟阿姐就是最亲近的人!谁也没有我跟你亲!”说霍香聪明吧,她经常痴痴的,说她傻吧,她好像又挺明白的,她观察过了,阿姐身边没有别人,就只有她。
黎芦被她缠不过,只好让她又舔了一下才罢。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就当吃过饭被抹布擦了一下好了。何况,这抹布的质地也不差。
第11章 亲近的人
黎芦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她想让霍香回店里去,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怕又闯了什么祸。想了想挪挪身子,拍拍身下那张小小的病床,让她爬上来跟自己一块儿睡。
霍香脱了外套和鞋,挨着她躺着,好在两个人都偏瘦,床虽小,挤挤也还行。
霍香睡不着,跟黎芦咬耳朵,“阿姐,你还有亲近的人吗?”
久久没有得到阿姐的回应。
黎芦陷入沉思,她还有亲近的人吗?
她本来也同别人一样,是有很多亲近的人的。向家里人摊牌出柜那天,家里人跟她决裂,她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家里。
至少有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吧。
想家吗?本来她在家里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家里重男轻女,她的价值大概就是嫁出去,得了彩礼好给兄弟娶亲吧。
那些恶毒的话语如同刀子一样,割碎了她的心。像她这样的变态,在亲友之中已经形同过街老鼠,所有人都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她又何必再往跟前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