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在公众注目下,若非在这堂皇的香烛缭绕的观宇中,杨谨极想紧紧地抱住石寒,最紧的那种。
从此之后,再也不松开手。
石寒仍在默默祝祷。
杨谨站在她的身后,越觉得自己这般傻站着,不仅呆傻得不近人情,而且也很辜负石寒的深情厚谊。
至少,也该投桃报李吧?她思忖着,遂默算起了石寒的本命星君。
若是长了十九岁,那便是……壬寅年生人。
杨谨循着一排排塑像看去,终是找到了壬寅贺星君的位置。
她也想为石寒的本命星君奉上香烛,为石寒的平安顺遂祷告一番。
正当她迈步朝贺星君塑像的所在走去的当儿,视线中跳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名同她年纪相仿的锦衣少年,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那少年也如杨谨方才那般,正在掐着指头算着,然后在塑像间张望,显然也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于是,两个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相遇了。
那少年看到杨谨的一瞬,脸上登时现出别开生面的表情来。
杨谨见到他,也极是意外。
“兄弟!”锦衣少年的- xing -子比杨谨要奔放外露得多,他登时甩开步子,近前来,攀住了杨谨的胳臂。
“好兄弟!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你了!当真有缘!”锦衣少年开怀道。
杨谨何曾想到会在京中遇到故人?
对方还像小时候那般热诚,杨谨也觉心热,由衷地回扣了他的手臂,笑道:“金二哥,许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老杨让罗慕平请了谁来,你们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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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既是偶遇, 自己又与石寒同行,杨谨自然向金二介绍了。
只是, 当她向石寒介绍金二的时候,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对于金二, 她也只知道他叫金二而已。
金二却一如他惯常的热络- xing -子,听到石寒的身份,已经抢先见起礼来了——
“原来是石庄主!小子愚钝, 若知道石庄主现在京中, 早就登门拜见了!”金二犹道, “嘿!小子仰慕石庄主英名多年,终有机会得见,也是三生有幸!”
杨谨听他话语中是难掩的兴奋和恭敬, 顿觉诧异。在她的印象中, 金二是个有钱有背景又有能力的公子哥儿, 竟然对石寒如此态度,可见石寒的名声之盛。
自己的心爱之人被自己的朋友推崇, 杨谨自然是欢喜的。
石寒仍是一派从容端雅,金二向她抱拳行礼的时候, 她顾忌着金二的真实身份,亦还了半礼,浅笑道:“金公子的名字, 在下也是早有耳闻的。而且……”
她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当日情急,幸亏尊师出手相救, 才得脱困。”
杨谨闻言,一怔,细想着石寒这话是指什么。
金二却是个明白的,哈哈一笑,摆手道:“石庄主客气!家师素喜仗义,想来那件事他老人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庄主就请不要挂怀了!”
石寒会意,微微颔首。
金二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忙又抢过话头儿,向杨谨道:“好兄弟!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自从上次在挽……”
他本想说,自从上次在挽月山庄你取那草,一别之后都没见面。话刚说了一半,杨谨和石寒的目光,皆满含深意地瞥向他。
金二一滞,情知这里面还存着许多弯弯绕绕的关节没有解开,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哈,改口道:“今儿是大年初一,京中这样热闹,好兄弟,哥哥陪你去逛逛如何?”
他自幼顺遂,- xing -子疏阔随- xing -,自来不大喜欢多动脑子的事儿。偏偏,那位还要交给他这样重要的事情做,他既觉吃力,更觉得颇为无聊。口中说着,心中想的却是——
弟兄许久不见,好生地坐下来喝两坛酒,海阔天空地畅快聊上半日,才是有趣。
杨谨并没有想到他出言相邀。她毕竟少年心- xing -,对这京中的热闹光景也是好奇的。不过,她也极想回别院中,同石寒小聚。
却听石寒道:“既然金公子诚意相邀,谨儿,你便去随心逛一逛吧!”
她说着,又遗憾道:“我还有许多杂务需要回去处置。”
言外之意,便是回了别院,两个人也是无法单独相处的。
杨谨见状,只得选择与金二同去。
“金二哥,便劳烦你做向导了!”杨谨向金二笑道。
金二正暗暗诧异于石寒对杨谨的亲昵称呼呢,闻言,嬉笑道:“有哥哥陪你,保管你在这京中玩得满意!”
说着,他兜手搂住了杨谨的肩膀,哥俩儿好似的。
石寒微微蹙眉,暗道想不到姓宇文的还有- xing -子如此热络欢脱的。
看着杨谨随着金二去了,两道背影消失了许久,石寒仍怔怔地立着,对身旁来来往往的香客、行人浑然无觉,仿若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冬青体贴地走进来,将厚实的毡绒披风搭在石寒的肩头,“这里凉,庄主多穿些吧!”
肩头到后背,皆被厚软的料子覆住,将凉飕飕的风全然抵挡在了外面。
石寒惊觉:原来谨儿不在身边的时候,会这般的寒凉。
她幽幽默叹,轻声吩咐道:“回别院吧。”
她知道,那个人,或许已经在去别院的路上了。
别院中。
石寒方换了家常衣裳,净了手,便有侍者来报,有客求见。
石寒早有防备,仍从容道:“是何人?可有拜帖?”
那侍者回道:“并没有拜帖。来者为首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带着几名随从,像是会武的样子。那姑娘说,她姓贺,来自绍州的见素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