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近来总是不见邀月人影。
从前一日里,少说也总是见得到一回的,况且一回,也是几个时辰。如今莫说一个时辰,就是半刻也摸不见人的。
今日又是一样,邀月已许久没来见过她了。
怜星从早晨盼到晌午,又从晌午盼到月升。
邀月仍是没有出现。
怜星殿中的宫人都习惯了邀月每日报道,邀月来见怪不怪,近日不来,倒是觉得怪起来,更别说怜星。
“二少宫主?”
怜星正坐在窗边翘首以盼,耳边突然传来茯苓担忧的声音。
或许怜星的暗自失望气恼,任谁都能瞧的出来。
“无碍,茯苓你下去罢,叫……不,我出去一会儿,你替我守着,若是定昏还没有回来,你自歇下。”
“二少宫主要去哪?”茯苓问道。
怜星轻咳了一声,走出去了才远远笑道:“会情郎……”
身后的茯苓已是嘴都合不上了。
今夜月朗星稀,夜露清寒,确实是极合适会情郎的好时候。
怜星走的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那人殿前。
谁知那守着门口的侍人见她来了,也不通报,这样昏昏光亮下,面色像是回想起什么有些惧怕的苍白,直截便请怜星进去了。
算了,不管为什么,倒是省了她的时间。
怜星先去了内殿方向,却是一片暗色,不见多少灯火。
怜星有些疑惑,邀月好像不在这里。
拦住一个巡夜宫人问过,才知那人是在书房。
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做什么?怜星愈发疑惑了。
到了书房位置,果见灯火通明。
仍是不知为何无人敢拦,怜星直直推门而入。
那人坐在书案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那人见有人打扰,刚冷下一张脸,又望见来人是谁,终归没能冷下去。
难怪都道,女人的脸,六月的天。
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邀月近来冷落了她的闷气也好像消了。但怜星并不打算让那人知晓。直接兴师问罪,抱臂冷冷道:“近日很忙么?”
邀月走近,将门关上,淡然道:“是很忙。”
“忙什么?”她实在不知道邀月有什么好忙。
许久不见,邀月其实也想念,然而现下还不能告诉怜星。欲将人揽到怀里,道:“明日就告诉你,好么?”
怜星避开,眼波流转,笑眯眯道:“不好。”
邀月被这目光看得酥了一半身子。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罢了,那人自己不来,她自己来便是。武功高一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将人结结实实抱在怀中,满足一声喟叹,道:“反正我总是会告诉你的,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怜星横她一眼,道:“不是这样事。”
邀月笑起来,道:“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是这样?”面上是正经,却已顺势将怜星按在墙上,偷了个香。
怜星耳根红透,愤愤又瞪邀月一眼,撞上去狠咬了一口。
邀月吃痛,自己还未捂嘴,怜星又道:“活该!”
眼里却已关心起来。
分明让她痛的是她,第一个关心的却也是她。
邀月又笑,附到怜星耳边道:“今夜留下可好,明日一早便知道了。”
怜星轻声道:“我才不关心你做什么。”声音却不是多么有底气。
说完没有走掉,今夜到底同邀月歇下了。
她们不是第一次同床,这次却都隐隐有些紧张。
邀月心中念着明日的事,怜星则是莫名。
等到真的上了床,抵足而卧,交颈而眠,究底还是安心。
一夜好眠。
☆、永好
“你去哪里?”
有些迷糊,声音还带着些未睡醒的慵懒,显然这会儿意识不是多么清醒。
这样的情形下,仍是拽紧了邀月,不肯松开。
邀月心中涌上些温情,不止是因为今天将要发生的事。还是因为这样的怜星,这样一件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事。
往后她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用来重复这样的日常。
激烈的过了头的爱恨情仇,邀月并不喜欢。她们对彼此的感情,本身就已是最惊天动地,最热烈的恋情。
像是暗涌的火山。
邀月轻推推怜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道:“起来了,今- ri -你可是要一直同我一道的。”
怜星坐起来,揉揉眼,道:“做什么?”
邀月心中更愉,想到今日以后。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怜星已完全清醒,按捺住心底疑惑,随着邀月起身。
“先沐浴。”邀月突然说道。
怜星无言,也懒得再问为什么,反正看邀月的架势这会儿定是不会告诉她的。但瞒了自己这样久,先戏惹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用双手攀住邀月,凝视着她,道:“要一起么?”
“人家都说,鸳鸯成双。”
邀月眼皮微跳,道:“别闹。”
“好罢。”怜星装模作样的微叹了一声,似乎十分可惜。
二人分别沐浴后,怜星才发现邀月给她备的是采衣采履,心中更加疑惑。
随后邀月带着怜星直往主殿方向而去。
一路见过的宫人着装皆肃穆庄重,不知为何。
待到了主殿后,才发现今日场面是何等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