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怜星,掠在这夜色里。
这些年好像什么也没有变过,邀月想起那个夜晚,让她至今仍会心悸的夜晚。
黑色的梅花飘摇落下,天上是银月一弯。
这回没有雪,只是仍是寒意透骨。
“放我下来罢。”怜星娇娇柔柔的笑道。
邀月轻稳的将她放下,虽然不是那么情愿。
怜星刚得了自由,便迫不及待的又抱缠上了邀月,不待邀月说什么,直撒娇道:“冷嘛……”
邀月无言的由她抱着。
半推半抱,将邀月引到了梅花树下,望着邀月的眼,怜星突然道:“你从前不是问过我是何时喜欢上你的吗?”
“何时?”邀月心中已有了猜测,只是真要听到怜星说出来,还是不由期待。
将脸埋在邀月颈窝,闷声道:“就是,你生辰的那一日。” 她才发现。
邀月闻言笑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什么都没说,静静望着天上的银月。
如今,真是再好不过了。
最肆意的是什么?最快活的又是什么?
也许是此刻的亲吻,又或是以后的相守。一直一直,直到百岁光- yin -后的相守。
醉了的人总是会比平常放纵许多的,放肆的亲吻,好像今夜以后就是地老天荒,暮雪白头。
渐渐的,那吻的意味就变了。
是那燎原的火,是那烧灼起来的心。
邀月忽地推开怜星,反身将那人压在树上,锢住她的手,誓要夺取她的心。
邀月的眼中是火热的,从未有过的火热,然而她什么也不说,只静望着怜星。
怜星是那祸水一样的红颜,迷了邀月的眼,惑了邀月的心,教邀月为她为她成疯成魔,恨便歇斯底里,爱便淋漓尽致。
那人笑望着她。
忽而看见了这世间最动人的景,是你眼中望不尽的晨星。
望向怜星的眼,邀月也忽然懂得,何谓这尘世万千。
衣衫落了一地,溺在那人的温柔里。
今朝便是无尽欢愉,而她们还有望不尽的明天。
☆、无耻
两人都小小病了一场。
心是火热,夜还是太凉。
邀月自己也病着,却每日都督促监看着怜星喝药。
想起也会不住红了脸颊的事。那夜的酒太醉人,那样的人,那样的情,也是如此的叫人沉醉。
甜蜜之余,也发觉近日的母亲却是不太对劲,清冷的神色总在不觉间变作了游离。
“母亲?”怜星唤道。
宫主又在走神了,听到怜星唤她,才回过神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道:“无事。”
“母亲可是有何忧心之事?”怜星觉得一定是有的。
宫主摇摇头,她也不知算不算是。
“是么,说起来,许久也不曾见过苏医师了。”
宫主一怔。
怜星见状,猜测大抵是与苏萤有关,状作无意的继续问道:“母亲知道她近来在做什么么?”
宫主沉默良久,神色也惘然起来,半晌才道:“她走了。”
“去哪里?”怜星愕然问道,她实在是想不到,苏萤会走得这样突然。
“我亦不知。”宫主神色依然是未褪的迷惘,现下更添了怅然。
“为什么突然要走?”
“她从前的心愿便是游遍天下。”
怜星突然想起,在洛阳时,苏萤向往的神情。只是为何这样突然?
——不是守着你师姐去了吗。
怜星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万春流说的话。
——所以她不喜欢我,我不怪她,毕竟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她也从不知晓。
如今这样就很好,她不会知道。
苏萤说这话时的神情历历在目,怜星恍然好像明白了,难怪苏萤这样轻易接受了她和邀月的关系,还肯亲自为她们嘉礼。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母亲是她的师姐吗?”
宫主又怔仲了片刻,才道:“你如何知道?”
心中所愿踏遍千山的人,肯留在一个地方,大抵因为,心中的千山都变做了那方。
她便是她心中的千山万水。
怜星敛眸,笑了,原来母亲身边一直有这么个痴情人在,只可惜母亲这么多年都从未明白。
“母亲可知……苏萤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谁?!”宫主即刻接道,清冷神情也一下变了。少有这般激越时候,只差没站起来,心中是她自己也不明了的慌乱。
怜星仍是不急不缓,叙道:“她说那人从不知晓,她也从未告诉过她。还说,她很累。”
宫主眉头已是紧蹙起来,对那不知是谁的人莫名有了些……嫉妒和恼怒。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嫉妒更是从未有过。
女人的心都很小,更是天生的会嫉妒,尤其在喜欢上一个人后。
怜星已起身,不看自己母亲的神情,拂了拂衣袖,道:“母亲可曾想过,苏医师分明已在移花宫待了这许多年,心愿游遍天下,如今却为何突然离去。”
“她也说过喜欢那个人很累,却不能不喜欢她,而她又为何不早些离去,早些去到在那人身边?”
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那人就在这里。
怜星说完,已踏出步去,留给宫主一个人思索,明白那人的心意。
至于喜不喜欢,追不追回,那便是母亲自己的事了。
她得快些回去了,她喜欢的人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