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不用守着我的,劳烦姐姐把我送过来了,与姐姐无干,姐姐课业繁重,还是快些回去吧。”语气平静。
怜星却是一直醒着,清醒的疼痛着。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直盯着她,心境大有差异。
邀月闻言,两句与她无干,乍暖还寒。一句叫她心酸,一句让她心寒。
垂眸转身,只轻声道:“你多保重。”
快步离去,她再多待一秒,心中便会又疼上一分。
怜星没有再看邀月一眼,因为看着邀月的背影,竟会莫名有些不忍。
邀月走后,苏萤叹道:“二少宫主当真觉得肋骨是能摔断的,还是和腰椎一起?”
怜星摇头,眼中浮现出狡黠灵动的光芒,道:“你不说,母亲怎么会知道。只道是伤了腰椎,母亲又不会扒了我的衣服来看。”
苏萤见怜星一下就换了个脸色,有些无言以对,无奈道:“我怎能瞒着你母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不孝,我是不忠。”
怜星并不气馁,颇有底气的反驳道:“正是为孝道,为人子女,生恩养恩已是极大的恩惠,又怎能让母亲再多为我忧心。”
说完一句,见苏萤还要开口,抢在她前面再道:“说两处伤也是伤,说一处伤也是伤,倒不如叫母亲少劳心一些不好么?”
“医者仁心,苏萤你不能不体谅我的孝心。”怜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苏萤被怜星的无赖逗笑了,她也是和怜星相处了几年才发现怜星也有着这样的一面,活泼惠黠,带着不可捉摸的稚气灵动。
只是此时隐瞒到底是为了孝心还是为了何人,不必言喻。
苏萤还来不及答话,门口便传来一道清冷女声:“哦?体谅星儿的孝心,倒不如与我先说一说。”
两人闻言皆惊,看向门边。
果真是宫主,此刻面色冰寒,显然情绪不算太好。
怜星低头,乖乖唤道:“母亲。”不知道母亲听到了多少,更不知是何时来的。
宫主并不兜圈子,走近开门见山的说:“到底是怎么伤的。”
怜星沉默,不答。
宫主见状,道:“星儿就是不说,月儿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星儿亲口告诉我,我会考虑罚得轻些。”
怜星仍是没有抬头,却终于开口,道:“不是姐姐的错,是怜星求姐姐比试,技不如人,才会被误伤,母亲明鉴。”言辞恳切,如同所言正是事实。
宫主却避轻就重的问道:“所以星儿的伤全是因为月儿?”
“……不全是,腰伤的确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确实是怜星“不小心”摔的。
“伤愈后禁闭三月,抄写礼记五百,可有异议?”宫主道。
“谢母亲教诲,怜星知错。”怜星诚然回道。心中却不是知错的。
看两个人你来我往训诫了一阵,苏萤道:“罚错还是以后再说,这会儿可得先接骨了。”
两人默然,看着苏萤忙前忙后准备接骨。
一刻后,苏萤备好所有,走至怜星身前,道:“许会很疼,二少宫主忍一忍。”
说着解开了怜星的衣裳,熟络极了。
苏萤虽也不是第一次解开怜星的衣裳了,却莫名的就觉得很顺手。
衣衫垮落,半遮半掩着青涩的风光。
怜星很白,却是没有血气的,多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许是多年沐浴药浴,浸透了药材的苦香,从怜星的身上散发出来,不显涩然,叫人闻之宁静舒心。
此刻肋骨断裂的地方就极为显眼了,斥血红肿,在余下雪白的肌肤衬托之下,看上去尤为凄然。
苏萤轻轻抚摸着肋骨断裂的附近,手感温凉润滑,斥血的一片要热上许多。
寻到位置,只是先捺平令安贴平正,再用黑龙散贴,最后以绢片缚之,并不夹缚。
动作不算小,整个过程怜星却未曾吭过一声。
苏萤是学医的人,自然知道会有多痛,虽早就知晓怜星的倔强,此刻还是不免惊讶。
轻轻给怜星覆上衣衫,才发现怜星已是冷汗淋漓。
不久后,怜星便睡了过去,许是昏了,但总归是闭上了眼睛。
期间无人言语,等怜星睡过去后,宫主才走到怜星身边,温柔擦拭怜星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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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跪在宫主面前,却并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只是问道:“母亲,怜星如何了?”
邀月心神恍惚的回来没多久,母亲便过来了,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严厉的样子。
但她知道是为什么。
“骨已经接上了,你无需太过担心。只是月儿,你可知错?”
“母亲,孩儿知错,甘愿受罚。”邀月答道。
“我不问你们是如何比试斗殴,只是万不该伤了彼此,姐妹相残。有违孝悌,其为仁之本也,怎能犯之。”
“戒尺戒心,我只罚你十尺。”宫主道。
“谨遵母亲教诲。”邀月摊出手,语气恭敬。
“啪——”
“这是一尺,罚你不睦手足。”
“啪——”
“这是二尺,罚你戾气伤人。”
“啪——”
“这是三尺,罚你有错无勉。”
……
如此十尺过后,宫主才道:“星儿说的是比试误伤,比试中你能用出这样的力道,不存伤人之心,心中也是戾气有余。望十尺戒心,切莫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