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十年的谋划,谁也什么都得不到。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下一刻就要消散。
事情却突然出现了变故,激得她就要消散的灵魂也是为之一震。
“你……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小鱼儿竟没死,她听到邀月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整个天地中,她只听得到邀月的声音。
能把邀月吓得住的,花样还这般多的,也只会是小鱼儿了。
她知道邀月是在害怕,这许多年下来,她对邀月的情绪再熟悉不过。
怜星想笑,她早该知道的,到底是不愧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名头,那样聪明的孩子。
她好像自作多情了,害得自己枉死。
但怜星不后悔,她想,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不是死在他人手上,至少不必再同邀月冰冷的活下去,夜夜辗转的多年挣扎。
如今,都不必再继续了。
不知无缺会不会替她收尸,看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上。
只是收了尸又如何,想来是不会有人记挂她,每逢清明扫洒会记得给她烧些纸钱,供几柱香火。
哪怕是她看着长大,长成如玉公子的无缺。
所有人都是圆满的结局了,小鱼儿和苏樱,铁心兰与无缺。
无缺许是会为她的死伤心几分,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她忘却,然后一直幸福下去。
她知道无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她到底骗了他这么多年,他不恨自己,就足够了。
这四十年的恩怨情仇终于落幕。
不能如意的,大抵只有她和邀月了。
意识好像要完全消散了,她又听到了邀月的狂笑声,这一回,不是欣喜。
带着悲凉,凄然的狂笑声。
然后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熟悉的冰冷。
这是她死后最后的记忆,就此戛然而止。
临死时她以为邀月对她没有半分真心,彻底消散前却又抱走自己的尸体。
她想邀月对她不是真正无情的,只是和她邀月的仇恨比起来,还是太轻。
她不知道后来邀月怎样了,只是连自己都不在了,最后的妹妹也失去了,邀月终究孑然一身。
想来是不会比她好上多少的。怜星自觉有些恶毒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怜星(冷笑):你如愿了?
邀月(沉默):……
怜星(继续冷笑):不如愿了?笑得不是挺开心的嘛,计划这么多年还不是输给一个小你一辈的小屁孩
邀月(淡定摇头):只是才明白,没了你要怎么如愿?
宝宝们六一快乐~
我还想再过六一TAT
以及,我真的是亲妈啊( T o T~)/~
☆、罂粟
“二少宫主,东西拿过来了,您看看可是这个?”茯苓奉着个小黑木匣回来复命。
面上带了点薄汗,呼吸有些急促,想来奔走的有些匆忙。
小匣精致,浅浅雕了些花纹,并不十分繁复。线条流畅,一眼望去简洁明了。
怜星颔首,面上带出一点笑意,道:“正是。”
接过后道:“茯苓一路辛苦了,这些天还夜以继日的照顾我,身子怕是撑不住,先下去吧,只管好生歇息一回,外殿先叫荷露守着就是。”
顿了顿,接着道:“今晚也都不必守夜了。”
茯苓忙道:“这怎么能行!二少宫主还伤着在,夜里怎么能没人守着!”
怜星思索了片刻,道:“我晓得了,那就只留一个人,外殿侯着,今夜也不必巡视了。”
“可是……”茯苓还要再说,就被怜星打断。
“不会有事的,近来晚上服过药后,何曾有过半夜吩咐的时候。茯苓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守着我便是。不然要是- cao -劳过度病倒了,可还有谁会像茯苓这样关心我呢?”
怜星说着,面上就带出点点黯然。
茯苓一见怜星这神色,就不自觉的心软,心中挣扎了片刻,道“那……二少宫主有事一定记得唤人,不喜旁人伺候,派人传婢子一声,婢子立刻就来。”
怜星浅应了一声,便让茯苓退下了。
打开了匣子,就见层层绒布包裹着的药罐。
包的很紧实,一路颠簸亦未损伤半分。是怜星亲手打包放进去的,她不能叫旁人看到。
世上总有些东西是禁忌的,不可触碰的。她想,这许是其中之一。
也许世上本就不该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世人也不该发现这样的东西。更不该发现它的效用。
只该长在深涧,做一株美丽的花。
怜星其实没见过活的罂粟,但也能想象到,被摘取前,是何样的艳丽。
越美的东西往往也越危险,比如这罂粟,比如美丽的人。
因为永远不会知道,美丽的外表下,藏的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要了命的毒- xing -。
怜星好不容易翻过一座悬崖,却又立在了另一处进退两难的山巅。
万春流提出那罂粟的药- xing -,制成了丸子。最初应该算是提纯过的,后来交给怜星的时候又加了几味药材稀释。
原本他得到的罂粟就不算少,搜寻了多年。后来也没用去多少,就叫人成了瘾。
这下才有这一罐。
只一颗,就不知道要抵去多少所谓金疮止痛的药。
传闻关云长刮骨疗毒能同军士饮酒谈笑,是因帐中点了藏香,闻之竟无半分痛感。
传闻无从可考,纵真是有那藏香,怕也不过这丸子三分功效。
这罂粟入药无色无味,此刻却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诱人堕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