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中的人没照顾好星儿?”宫主问道。
怜星不解,很快回神答道:“并无,宫人都很尽心。”
怜星说完,就见宫主蹙眉盯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身上。
怜星仍是有些不解,问道:“母亲,怎么了吗?”
宫主抚了抚怜星的脸,道:“星儿还是太瘦弱了些。”
怜星笑笑,道:“现在只是年纪小了,等再长大一些母亲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说完撇撇嘴,道:“母亲可是嫌弃我了。”
宫主爱怜的再抚了抚怜星,道:“怎会。”心中想着怜星还是该进补一下。病中不能沾太多荤腥,寡汤淡水,除去那日日腻味的骨汤,没滋味极了,也难怪怜星瘦弱。
但也不能全怪饭食,宫主自己也是食之清淡的人,却从未瘦成怜星那样的地步。怜星的心中总是藏着什么,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就连她这个母亲看着也替怜星沉重。
这几月她也看过几次怜星,较之从前,在外面待了三年,愈发独立成熟了。只有在她面前,还作一副小儿姿态,装乖卖巧。
怜星藏着不能说的心事,三年前七情至病,或许也是走火入魔的诱因。现在更是沉进了心底,让她这个母亲也添一桩心事。
还有怜星同邀月的关系。
若说疏离,也确实疏离,但怜星出事时邀月慌张的神情也不是作假,若说亲近,礼数除去家书之事从未落下,看上去除去礼数像是再无其他。但又分明不是。
若真是如此,怜星受伤时大可不必为邀月遮掩。可她偏偏这样做了,为了邀月。
她纵是阅尽世情,也弄不明白这两个女儿了。
闲话半晌,宫主终于开口问道:“星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怜星猛然抬头,片刻后,又掩饰一样的低下头去,叫人看不清神情,道:“儿……并无心事。”
她有的。可是谁也不能说,甚至不足为这世上的任何一人说。只该埋藏起来,埋藏到她死的那一日。回魂之事太过离奇世无能容,于邀月的那一点遐思亦太过迷离于礼不合。
见怜星失态,倒是印证了宫主的猜测。微微垂下眼看怜星,道:“母亲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没有也好,是我多虑,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怕强说愁。”
怜星闻言身子震了一下,明显怔愣了片刻,片刻后道:“母亲,我不小了。”恢复了孩子一样的语气。
“可你先前还说自己年纪小。”宫主淡淡应道。面上没有笑意,实则是实打实的调笑。
怜星无言,只得蹲下,又趴伏在母亲膝上。隐隐有些水光蕴上眼中。
一室之中,只余轻拍脊背的声音。
或许每个人终归不是一无所有,就算最后总要失去,留不住永恒温暖,也是有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想要试着早点睡来着,老年人记- xing -越来越不好了_(:з)∠)_上一章的小剧场都忘了,这章补一下
小剧场:
邀月:暗中观察.jpg
怜星:变态出没请注意(╯‵□′)╯︵┻━┻
☆、洛锦
怜星正在殿中看书,临窗书案。斜斜支开了一些窗,光线充足。偶有微风吹过,清风不识字,乱翻几页书。
书案上的书被风吹开几页,孤零零的耷在一边。右手旁摆着一杯清茶,散发出氤氲的热气。
怜星已看了许久了,疲惫的揉揉眼,放下书。端起手边的茶轻吹了吹,浅抿一口。而后靠在椅圈上闭目养神。
书案是合着她的身量重新定制的,连同圈椅一起,靠枕起来方便极了。
闲散时刻,已偷得浮生数月闲,只觉得叫人不能不变得懒散起来。再勤快的人这样闲置数月,只怕也要习惯。
怜星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变懒了,光是看会儿书,都有些倦意上来。怜星靠的可不谓不舒服,朦朦胧胧的,闭眼小憩的都要睡着了。
半睡半醒的状态,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怜星有些模糊的想到。大抵是无事可做,这些天习惯了久眠,今日起的稍早,这会儿便困倦了。
怜星越来越困,意识越来远,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二少宫主?”有人轻柔唤道。
怜星有些艰难的睁开眼,抵挡着睡意,见是茯苓,意识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声音带着些刚起床似的绵柔暗哑,道:“茯苓,有什么事吗?”
边说边揉着眼,两只小小的手蜷着,像刚出生的睡眼惺忪的小猫。
茯苓见怜星这模样心都要化了,不欲再多叨扰怜星,再不拖沓的道:“大少宫主的衣服洗好了,可要这会儿就送过去?”
怜星的意识立刻全然清醒了,思虑了片刻,道:“那便这会儿就送过去吧,再……把我带回来的那盆洛阳锦也一并送过去。”
“二少宫主说的,可是那两色花?”茯苓问道。
怜星颔首。见怜星点头,茯苓欠了欠身,道:“二少宫主若是困,便再到床上休憩会儿,这样怕是要着凉。”
怜星浅浅笑着应了,还是没多少精神的样子,面色比刚回来时还苍白了些许。
茯苓想着什么时候该再请苏萤来看看怜星,现下不忍再打扰,放轻脚步很快出去了。
那锦花珍贵,不敢叫旁人经手,还是得她亲自去送一趟了。
怜星还余几分困意,从书案前起身,步子微晃着,倒回床上去了。
眼前很快黑下来。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怜星再醒来时,天已黑了,殿中点起了灯火,也已取出了她贯常夜用的夜明珠,只此刻光辉都被灯火掩盖。
茯苓正守着她,面露担忧。
怜星轻笑道:“我睡了多久。”说着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