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小师妹竟还有如此反叛决然的一面……自此,二师弟性情大变,暗地苦练武艺,对旁事不闻不问。直到师父将掌门之位传让与我,他对我的积怨终于爆发,一气之下叛门离山,自此一去不回……”
正是无情最恨东流水,暗逐芳年去不还……后面的故事不用多问,云非也能顺藤摸瓜,理出个大概。杨餍章定是求爱不成,负气之下,就娶了别的女人,然而,娘亲这个不得宠的孩子自然就成了他追名逐利的工具……一想到此,云非就心如刀绞,不意引发内伤,经脉大乱,胸口一阵阵的发痛,害咳不止。
见她咳中带血,鬼谷子脸色一变,快步至她身后,疾拍几处大穴,推宫过血,运行一周后,突然掌心一翻,击打在她的后心上,云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
鬼谷子见她吐出淤血,欣慰的点点头,放下手道:“为师已经替你打通经脉,不出两日,你的内伤便能痊愈。”
“多谢……师傅……”云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顿觉轻松许多,对师父更是感激。正想再与师父多说几句,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喧哗,云非还未及细听,自己的屋门便被推开,一阵香风灌了进来。
屋外的人愣了一愣,娇艳的脸上绽出一抹欢愉,快步跑到跟前,抓住她的衣襟,叫道:“你,你醒啦!”又一把搂着她的脖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这个臭冤家,就会吓唬人,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讨厌死了你。”云非咧了咧嘴,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此刻痛并快乐着,遂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笑呵呵道:“是是是,我讨厌,我最讨厌。”回头去看,师父早已不在屋内,刚松了口气,脖子却突然一紧,就见裴玉蛟瞪着一对梨花泪眼道:“眼神乱瞟,在看什么?”
云非仰了仰头,抓着她的手道:“呵呵,蛟儿,怎么是你,外面出什么事了?”裴玉蛟嘟了嘟嘴,虽不满她话中语气,姑且念在她有伤在身,也就大度的不作计较,只甩开她的手道:“哼,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杨少侠惹出来的风流债。”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就没见过这么会招蜂引蝶的,好死不死又给自己撞上,于是又哼了一声,道,“你的老相好找上门了。”
云非一跌,她有哪门子的老相好啊?该不会是……“走,看看去。”将秘籍收进怀里,拢了拢肩上的衣袍,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哼,跑的还真快,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裴玉蛟小跑着跟在后面,咬着手帕愤愤的想,一会儿等着去抓奸。
前堂已经闹得人仰马翻,原来钟乐姗的哥哥钟楚阳单枪匹马前来劫狱,却不料府衙内高手如云,闯过了禁卫军,却被秋若白等人一举拿下,五花大绑正要下狱,谁知后堂内的钟乐姗闻风而来,见哥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护着哥哥不住落泪,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南宫、上官随后赶来,乍见二人情景,也同众人一般素手无策,不知该不该动手将他们强行分开。
当云非赶来的时候,南宫等人大吃一惊,都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见她行走如风,倒像好了一半的样子。
云非朝她二人微一点头,疾走两步,还未开口,自己的一条腿就已被人抱住,低下头,就见钟乐姗扬起一张泪湿的小脸,满眼祈求的看着她道:“公子,你,你一定要帮帮姗儿,我哥哥他不是有心要劫狱的。”
“钟姑娘,你别这样,你快起来,你先起来再说。”云非两手将她扶起来,谁知钟乐姗哭得浑身瘫软,刚扶起来,就又要倒下去。云非叹息一声,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想要替她擦掉眼泪,又觉不妥,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劝道:“钟姑娘快别哭了,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钟乐姗偎在她的怀里,慢慢收住哭意,缀泣两声,说道:“真的?你真的会帮我?”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云非“嗯”了一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钟乐姗小脸一红,又垂下头去,双手抓着她的衣襟,再不肯松开,心中的那份惶恐与不安,早在她那一笑中一扫而空,干涩的心房重又怦怦乱跳起来。她就知道这人一定会帮她,所以才会抛下女儿家的矜持前来找她,就算被人笑话,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躺在她的怀里,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你快放开我妹妹!”钟楚阳双目喷火,大嚷大叫,刚一起身,就被几个衙役联手制下。
“哼,轻浮!”秋若白轻飘飘一句话,倒叫钟乐姗羞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她的怀抱。
云非也不在意,只对衙役一摆手道:“不碍事,你们先放了他。”
钟楚阳啐了一口,冷笑道:“惺惺作态,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妹妹不用求他,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哥哥又是一条好汉。”
“哥,你别这样,杨公子他是好人……”钟乐姗还想再说,却听钟楚阳驳叱一声道:“住口!一个姑娘家家,你还要不要脸?!”
钟乐姗眼眶一红,咬着嘴唇,低头不语。云非冷冷一笑道:“匹夫之勇,难怪还要让你妹妹替你求情,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再活下去。”
钟楚阳大怒道:“你说什么?”
云非撇开头去,自顾言道:“知耻近乎勇,逞强非英雄。单枪匹马就敢跑来劫狱是为愚蠢,简直愚不可及,死了也不足惜。只可怜还要累人替你收尸,就是大大的不该。”
钟楚阳脸涨得通红,虽有悔意,但也不肯服软:“我要怎么做,不需你来教训。”
南宫抱胸嗤道:“这种人何必与他废话。”
云非点点头道:“让他走吧。”
“嗯,嗯?什么,你说放了他?”南宫剑柄一指道,“不可以!这厮的老子可不是个善茬,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这厮也好不到哪儿去,如今放了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云非张了张嘴,正待说话,却听上官先一步说道:“杨公子深明大义,南宫你又何苦拦着。”当即命人给他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