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心 作者:桃有酒【完结】(17)

2019-03-25  作者|标签:桃有酒 幸得 君心 作者

  “嗯,我明白,我不会跟她提的,那会儿只是逗逗她罢了,轻重我知道的”,陈辰摸索着寻到钟予君的手握住,似乎是想给钟予君一些力量,从戏园回来,她就一直在等钟予君说这些话,如钟予君所言,她对钟予君的了解程度连当年的汝都比不过,当然钟予君也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没有之一,是唯一。

  钟予君感觉到手掌传来的力量,也回握了一下,露出安心又疲惫的笑容,身体放松,侧身将头抵在陈辰肩膀前,说了句“晚安”,便沉沉睡去,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第一次睡得这样安稳。

  陈辰轻笑,“没长大的女人,晚安”,说着抬手替钟予君掖了掖被子,闭上眼,很快也睡着了。

  有些人看似坚不可摧,其实是他把自己的脆弱用层层盔甲包裹起来了,但是总会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卸下这防御,而他自己也愿意坦然的将自己不为人知,或伤痕累累,或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那个人面前,等那个人一点点抚平,融化那些时刻折磨自己的痛楚。

  一夜无梦,亦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耽搁了一段时间

  ☆、第十三章

  第二天,钟予君和陈辰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由林主事开车把她们送到了梅花班。幸儿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等钟予君和陈辰一到,跟吴有运说了几句让他放心,不会有事之类的话,就钻进了车里,而钟予君也再三跟吴有运保证她会照顾好幸儿,不会让她有事,吴有运才缓缓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幸儿,直到车走远了还站在原地看着。

  车里的幸儿只觉鼻头发酸,险些就落泪下来。陈辰咂咂嘴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爹的孩子真好。钟予君只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神色落寞的两个人,便又直视前方。

  车子很快就到了奉天火车站,钟予君吩咐林主事去买到天津的火车票,又拿出准备好的那把勃朗宁□□,递给幸儿,说:“随身带着,关键时候也可以防身,辰,你教教她怎么用”。

  幸儿接过沉甸甸的枪,想到自己可能会用这冰冷的铁疙瘩杀人,拿着枪的手竟有些颤抖。

  陈辰料想到幸儿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幸儿最起码得学会保护自己,就伸手手把手的给幸儿教,如何瞄准,如何上膛,如何开关保险,到最后的扣动扳机。幸儿看着陈辰演示了一遍,基本上已经会了,这时候林主事也刚好买好了票回来,幸儿就将□□装进手包里,两只手轻轻攥着。

  “三点五十分的火车,我们进去吧”,钟予君扣上帽子,戴好墨镜,陈辰也把自己的脸尽量遮起来,三人便下车进了站台,站台上等车的人不是很多,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开往天津的车就到了,三人随着人流上了车,找到她们的卧铺包厢进去。

  “我让林叔买了四张票,不会再有人来”,钟予君细细打量着这不大的空间说。

  “哎呀,还是君君想的周到”,陈辰把幸儿和她和钟予君的两只行李箱放好,又拿出那杆让她流口水的“莫甘。同志”□□,用灰布将枪杆包住,确认弹夹是满的后,才又装进一个外观像装画用的盒子里,这样做为的是不让人生疑。

  幸儿坐在床铺上,从窄窄的窗子里看着窗外的景物,由慢到快的向后移动,想着吴有运,她一直都是个恋家的人,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和吴有运分开,况且这次去还可能有变故,想到这里,幸儿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已经坐下的钟予君身上,而这时候钟予君也恰好看向了幸儿,两人的目光触碰,谁都没有躲开,目光胶着在一起,似乎都想看透对方的心,她们从对方眼里看到的皆是如夜般漆黑的悲凉,但是那悲凉的源头却始终也寻不到。

  陈辰终于看不下去视她如空气,含情脉脉的对视的两人了,故意很大声的咳了两声,啧啧道:“听说你们两个姐妹情深,果然如此啊”。

  幸儿扫一眼已经撇过头去的钟予君,笑道:“那是自然,予君待我那可是真真儿的好”。

  钟予君嘴唇动了动,却没接话,陈辰听着幸儿这带刺儿的话,想钟予君可算是招惹了一位不好惹的主儿,就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三人各怀心思,也再未交谈,期间查票员来查票,茶房(乘务员)来送水的时候短暂的打破了宁静外,其余时间都是静默的,陈辰几次试图挑起话题,打破这难捱的安静,但都被钟予君的沉默和幸儿心不在焉的“嗯”,“哦”,给噎了回去,只好无奈的放弃,她就知道这一趟不好走。

  天刚刚黑,钟予君终于开口说了句早些休息吧,幸儿点了点头就侧身面对着墙板睡下了,钟予君让陈辰替她的伤口换过药后,也和陈辰挤在幸儿对面的床铺上睡下了,当然睡不睡得着那就得另说了。

  话不多说,火车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到达天津火车站。钟予君和陈辰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钟予君先下车,陈辰换回女装与幸儿一起下车。火车站人群拥挤,很危险的同时也是安全的。钟予君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人,与陈辰她们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陈辰挽着幸儿的胳膊说笑,眼睛也警惕的看着周围来往的人,跟着钟予君往外走去。

  走到车站外,钟予君坐上一辆黄包车走了,陈辰和幸儿坐上另一辆直奔百花园。在百花园里呆着可比外面安全多了。

  临近年关,本就繁华无比的天津城更是热闹,街上张灯结彩,穿着华贵的先生夫人悠闲漫步,谈笑风生,有钱人家的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手里捏着红丢丢的冰糖葫芦,追逐嬉戏。而与这格格不入的是几乎每一条上都有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乞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幸儿眉头越皱越紧,在黄包车路过一个跪在街边的老妪和她身边的小女孩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叫车夫停下了车。幸儿看到的陈辰当然也看到了,所以即使在这种潜藏着危险的境况下,当幸儿下车走向那位老妪的时候并没有阻拦,只是更加警惕的环视四周。

  那老妪一只胳膊紧紧搂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洗漱花白的头发在风里像枯死的杂草,跪着的整个身体看起来几乎是匍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黑陶瓷碗,不停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磕着头,每一下都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沙哑的喉咙里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先生夫人行行好给些钱吧,我的孙女快不行了,您让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先生夫人行行好吧……”,可即便如此那些看起来光鲜体面的绅士,淑女们还是没有因此哪怕停一下脚步,反而加快脚步绕道而行,更别说是施舍一个擦一次鞋都不够的银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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