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眨巴眨巴大眼睛,歪着头好奇的看着边上这位和她娘一样漂亮的姐姐,小手扥了扥钟予君的衣袖,打破这一刻的寂静:“漂亮姐姐是我娘的朋友吗?我叫薛可清,你叫什么?”
钟予君半晌才转过头来,迷茫的看向清儿,“你说什么?”。
清儿撅了撅小嘴,看钟予君的样子,觉得不像是故意在逗她,便把刚才的问话重复一次。
“你娘?她什么时候成你娘了?”,钟予君拧住眉头,这事儿她可未听幸儿或是陈辰说过。
“就是我娘啊,奶奶叫我喊的,可是娘不让我喊她娘,让我喊她姐姐”,清儿玩着自己的手指,很失落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清儿的这位奶奶是何许人,她是知道的,加之陈辰跟她说过清儿的事,前后联系起来一想,也就明白了幸儿当上“娘”的缘由,怜惜的摸摸清儿的头,柔声笑道:“我是幸儿……就是你娘的结拜姐妹,钟予君,初次见面请可清姑娘多多关照哦”。
清儿闻言挎下的笑脸旋即绽开大大的笑,脸颊上显出两个小酒窝,眼睛眯成一条线向下弯起,像两弯小月牙,“钟予君清儿可不可以叫你予君姐姐?”,到底是孩子一高兴,声音高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
☆、第三十章
钟予君忙伸手掩住清儿的嘴巴,还好幸儿没有被惊醒,“嘘”,她放开清儿嘴上的手,竖起食指放在唇上,把声音压到最低,“清儿要小声一点,不能吵到你娘,知道吗?”,她指指幸儿。
清儿两只手叠在一起捂着自己的嘴,连连点头,钟予君笑了笑把清儿的手从她嘴上拿开,拍拍她的头,转身去看幸儿。
方才还睡得很安稳的人,此时却蹙起了眉,弯弯的睫毛不安地轻颤着。钟予君不知道幸儿这般是因为被清儿打搅了清梦还是陷入了梦魇,她伸手极轻极轻的揉开那使她揪心的眉头,就在这时候,幸儿像是感应到身边有个人可以让她依靠般,回握住了钟予君的手。
钟予君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心下一紧,以为幸儿醒了,想抽出手又觉不妥,便赶忙撇过头,用余光瞧着幸儿,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好像偷了糖却被别人发现的孩子,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幸儿睁开眼睛,小心的叫了一声姐姐,也不见幸儿有动作,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她自己吓自己,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愿让幸儿看见自己,不过事实告诉她,至少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幸儿,所以生怕吵醒了幸儿,再次跟清儿做了噤声的动作后又变回了雕塑。
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身旁,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钟予君几乎一动不动的从坐到幸儿床边起,一直坐到了第二日清晨。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趴在床边打盹的钟予君,被窗外几声稀稀落落的麻雀叫声叫醒。抬头时脖子一片酸痛,腰也僵硬地直不起来,大腿以下更是没了知觉,全身的关节像是卡住一样,钟予君慢慢活动了好一阵才稍稍能动了些。轻轻抽出同样麻木了的手,又替幸儿掖好被子,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已恢复正常了,估摸着幸儿也该醒来了,就起身打算回去了。
可一整晚没有动身体哪有那么快就能缓过劲儿来,才站起来,两条腿便直发软,幸好钟予君反应快抓住了床头才不至于跪倒在地上,但是这一动却牵动了全身的肌肉,又是一阵酸痛。她咬了咬牙撑住床头往前挪了一小步,感觉腿上恢复了些力气,慢慢挪至清儿睡的病床上,把清儿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扭头看一眼似乎未曾醒来过的幸儿,便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到医院门口时林主事已在等了,钟予君全身好像散架一般,钻进车里就摊在了座位上,明明只是坐了一个晚上而已,却像是跑了十公里越野。
车子很快到了钟府,钟予君吩咐林主事去了梅兰班叫吴有运去照看幸儿,自己则去洗漱一番,顿觉精神了许多,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陈辰倒是睡惯了懒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有的事,她深知陈辰习- xing -,自己动手做了顿简单的早餐,边吃边看报纸,一条不起眼的报道应引起了她的注意,内容并不复杂,概括起来就一句话:北洋政府东北军区司令于汉□□患急症,且病因不明。
“病因不明?”,钟予君嘟囔,疑虑一闪而过,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再做他想,只想着得空了得去看看这个即是她的上级还是钟家的世交的于叔叔。
少时,林主事就回来了说,吴班主已经去医院了,还说改日一定登门道谢。钟予君点点头,就叫林主事送她去了军部,她不在这几天积攒了一些需要她亲自处理的军务,开完了大会开小会,时至晌午才处理完了。
打道回府,陈辰已经走了,留下一张写的龙飞凤舞的字条:本女侠去也,余债改日来讨。从这几个字钟予君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从这钟府里去了的不止是一个陈辰,果不其然,当她看到书房里空空如也的酒柜,那把莫甘□□还有房顶的水晶吊灯时,便知晓了同陈辰一起“去”的还有这些东西。就算她再搞不明白,鹰嘴山不可能通电,陈辰拿了那需要通电才有用的吊灯,这吊灯还能有什么用,这些个东西也不可能再被送回来了。让她更为好奇的是,陈辰一个人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带出将军府并带上山的,不过显然她没有太多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眼下她还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要解决。
“小姐”,林主事领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体态丰腴的女人来到客厅,“红姐是附近有名的剪纸好手,您跟她学肯定是没啥麻达(问题)的”
钟予君看向红姐,“红姐请坐,您可是自愿来教我?”
红姐闻言简直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钟将军您太客气了,我怎么能够和您平起平坐,我站着就好”,钟予君眼里闪过不耐之色,接受过西方文明思想教育的她,最烦的便是中国封建的陈规陋习,可是有谁想自己比别人低一等?两千年的封建思想已然根深蒂固,又岂是能经过戊戌变法或者辛亥革命等等这些改革就可以改变的。而现今的中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中,西方列强一点点的蚕食着中国,国内各系军阀混战,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清儿一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钟予君自认没有振兴中华的雄心壮志,但她身体里流的炎黄子孙的血,还是让她为中国的未来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