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唔……这里是哪里呢?”
少年站在山顶上,望望那一览无余的山间美景,再看看自己手中拿倒著拿的地图,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娘啊,我好像又迷路了。”
这麽下去不是办法,少年撅撅小嘴摇摇头,往後一转身,朝著林子深处跑去。
在他走後不久,一位身著月色锦袍年轻公子手持一把镶著金边的折扇,步伐轻盈翩然而至,嘴角带著一抹邪邪的笑意俯视那浩瀚景色。
“唉呀……人世间果然不乏美丽。”陶醉似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不过不能把这美丽带回收藏,真是可惜啊,可惜……嗯?”
正沈醉於自己的世界中,忽然山脚下传来了轻微的乐鼓声,向那边看去,一抹异常的鲜红色吸引了青年的视线,那是……
嘴角笑意更深更邪,他朝著前方悬崖踏出一步,瞬间消失在山顶。
……
平静的林间应是鸟语花香,清宁祥和,可今天却被世人打破。
一顶鲜红色的喜轿,八个轿夫抬著,身边跟著媒婆、丫鬟不下数十人,前边乐队开道,後方随从紧跟,那一箱箱抬著的想来定是哪陪嫁的嫁妆。
青年轻功了得,不过一会儿便到达山脚,站在树上俯瞰这条长龙。
“啧啧,丫鬟穿金戴银、侍从魁梧有力、媒婆傲得跟个什麽似的,八人大轿抬著,连轿帘用的都是上好绸缎,还有那些嫁妆……不知是哪家小姐出嫁,居然选这条路走?”
大小姐出嫁,哪个不喜欢风风光光?一般说来会选择走山路的有两种情况,一是不想被人知道出嫁,二麽,就是去夫家必须走山路。
可看看这山路通向的地方,青年不禁挑了挑眉。
应该不会吧?
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青年爱美的好奇心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看一眼,看一眼就好。”青年这样告诉自己,“世间美女本公子看得多了,还从没遇到过想抢的,所以就当无聊看看,不会有事的。恩,对,就看看!”
说服了自己,青年满意地点点头,一个闪身朝著队伍去了……
01
亓羿域州城,靠近南边郊外有家大户,充满富贵气息的大宅院落内小桥流水一应俱全,高耸的大门上悬挂著此户的姓氏──越。
这户人家在此地安居已久,可给人感觉却十分神秘。因为城里的人都察觉,府内下至仆人上到主人都鲜少出门,而且这麽大的府邸也不见有友人前来访问或暂住。
奇怪归奇怪,但没有人太过在意,谁知道有钱人是怎麽想的呢!?
而今日,这越家似乎发生了什麽大事,仆人不断往来市集,府门挂上了大红灯笼,还贴上了双喜字,甚至连域州城里有名的王媒婆都被请进了府,这是为何?
经过好奇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越家小姐要成亲了。
……
看著周围仆人们的忙活,再看看这布置华丽的大厅,越承志不禁一声叹息,自从妻子死後,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失落的心情了,心底里已经不止一次地自问,将孩子推向这条路──真的正确吗?
他这麽想著,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来到了孩子的房门口。
推开门,自己唯一的孩子已经梳妆完毕,穿著鲜红色的绣凤嫁衣,头戴金色凤冠,双手交至身前端坐在椅子上。
孩子是从小养大的,越承志当然知道这孩子继承了死去妻子的容颜,好好打扮自是标志动人,可今天的装扮还是让他吓了一大跳,远远超出了他想象之外啊!
出嫁之人玄发雪肤映上淡淡的胭脂,朱唇明眸再加上眼角下那颗美人痣,风姿绰约,华美绝伦。
“爹。”一声呼喊打破了越承志的诧异,他缓缓回过神。
“华儿。”叫出孩子的名字,越承志才发现自己语音中带著哽咽,“真的要去吗?那人说了,若是不去也……”
“爹,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新嫁娘语气与表情一般冷漠,“您也应该明白,那人说出那番话,绝不是单纯地允许我不要去。”
那个人善於心计,每次都能很好地利用身边相关的一切,让他们为他所用,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有那样的地位。
越承志并不愚蠢,他自然也明白,可是这次不比从前,他们根本没有把握……
“我不知道为何那个自视甚高的教主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此中定有隐情,所以还是……”他好说歹说,却不见孩子脸上有丝毫动容。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劝说,看著坚定的孩子,他不禁问:“华儿,你为何如此执著於此事?是为了……她?”
越华没有回答,而是闭眼颔首,选择了沈默。
又是一声叹息,越承志无奈地摇头,果然是她,“她”是唯一能左右这个孩子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麽好自为之吧!”说罢他便挥袖而去。
就在几个月前,江湖上忽然风声四起,有人传言绝情教教主决定与越家结盟,两方联姻以示友好。
绝情教主将娶越家小姐──越华为妻,而作为聘礼,绝情教教主将把自己夺来的那本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混沌无元赠与她。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消息!
绝情教本是江湖第一邪教,三十多年前被无求公子所破,可近十几年来东山再起,现任教主更是以“绝情”及一身非凡武艺名震江湖,如今的绝情教更甚以前,成为了江湖人闻风色变的魔教之首。
而越家表面是域州城里的大富之家,可在江湖上却有另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盗贼之家”。
意思就是,以现任当家越承志为首,越家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只要他们看上什麽名贵宝器,就会群倾而出,肆意掠夺,而那些名贵宝器原本的主人也会因妨碍他们而遭到灭族的结局。
越家为武林人所不齿,亦被划入“邪恶”这一类中,多少武林人士欲铲除这江湖的祸害之家,可越家上下武功都不差,连看门的都要让他们对付一阵,所以至今都无人成功。
这两方都是恶名昭著,对付一个就够费力的了,如今联盟不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实力吗!?而且最主要,这次还撤上了那本秘籍,人在江湖,谁无称霸天下、一统江湖的野心与**?
因此闻讯而来的那群所谓江湖侠士与正义之师们在最快时间内集结了……
02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脆松群芳,今天的确是个办喜事的好日子。可在这寂寥无人的群山环绕间却又似乎少了一些人气。
尽管有著浩荡的送亲队伍相伴,但身为媒婆数十载的王妈妈还是不禁暗暗惋惜,扭著腰靠近喜轿,掀开帘子朝里问道:“那个……我说越小姐啊,究竟小姐要嫁去哪里?偏偏走这麽条路?”
这可是王妈妈做过最简单的一次媒,没有说亲,没有送礼,更没有多费口舌,越家只请她在送亲的时候陪同,就承诺给她二十锭金子,不过前提是她什麽都不准问。
这麽好的生意,傻子才不接,更何况是越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於是王妈妈就在送新娘的那天准时到越家等候,越老爷果然不食言,当场给了她十锭金子,说是剩下的十锭当花轿平安送到时再给。
也是在那个时候,王妈妈看清了新娘的容貌,那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王妈妈当场看呆了,自认见过美女无数,可却没有一人能比过眼前的丽人。
绝代佳人,举世无双,这次她算是见识到了。这越家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而且气质高雅,姿态端庄,一袭红衣更显华贵。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妈妈才更觉得好奇,那麽标志的大家闺秀到底被哪家公子赢去了芳心?还这麽神神秘秘不让人知道?莫非另有什麽隐情?
“王妈妈,请不要忘记和我家主人的约定。”
轿内的小姐没有回音,倒是轿边的丫鬟率先开口了。
王妈妈一听立刻便收了嘴,再怎麽样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是不是?
於是一行人继续朝前行走,直到……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麽味道?”左边的一个轿夫忽然问。
听他这麽一说,原本没有注意的人们都纷纷深吸口气,果然有股异常的香味。
“这什麽味儿啊?”
“花香吗?”
“不,这是……”
话还没有出口,众人直觉双腿一软,眼前一片漆黑,瞬间倒了下去,随後就是“嗙”的一声巨响,轿子没有预兆的情况下,一下子摔在地上。
见所有人都倒下,青年才不急不缓地从树上跳下,走到花轿前,轻摇折扇,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後,便用折扇掀开了红色的轿帘。
可刚打开帘子,青年就先愣住了,新娘居然不受迷药控制,刚才外界巨大的震动也没有吓到她,如今还是镇定自若,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
“新娘子,不要怕,本公子可不是坏人。”青年笑嘻嘻地解释道,“只是本公子有个嗜好,喜欢欣赏美丽的东西,所以想来见识下姑娘的美貌,那麽失礼了。”
话说著,他便伸手去掀那红盖头,谁知,原本端庄典雅的新娘在青年的手碰到红巾的一刹那也迅速出手,五指一紧,狠狠抓上了他的手臂。
青年一惊,连忙将手後撤,可没料到新娘的手居然也随之而出,硬缠上了他的手臂,不得已青年只得出另一手扣住新娘,然新娘似乎也早就预料如此,另一只手也等著他出击,两人僵持不下,四手紧紧相扣,谁都不放。
看这情形,青年还是面带微笑,语气略带调侃道:“新娘子啊,你将来携手与共的可不是我,还是回去抓你相公为妙。”说完,一个振袖,一股清香由内而出,直逼新娘。
新娘似乎也明白这清香意味著什麽,即刻放开了手,可就在放手的瞬间,也顺势一掌击中青年胸口。
“咳咳!”新娘出手不重,青年不过咳了几声,倒退几步出了轿子。
轿内的新娘趁著香味还未蔓延,一手掩面,快速离开了轿子,步伐矫健沈稳,一见便是有工夫底子的人,当青年站稳,新娘也已站在他的面前。
顶著不曾消失的笑脸,青年顿时笑意更深,“看来我今日是挑错对象了,敢问小姐师出哪门?”
新娘没有回答,而是伸手一掀红巾,露出一张精致无瑕的脸庞,淡漠地看著劫轿的青年。
而青年也在新娘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同时愣住了……
很美,不是那种惊心动魄、耀眼豔丽的美,而是另一种更加深刻的美貌。让人过目难忘,还有想继续看下去的冲动。
绝美出尘的脸庞没有该有的柔和表情,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缺乏人类独有的热情,冷视周围一切,包括青年在内,似乎一切都不在那双眼中。
青年被镇住了,两人无声凝视了好久,最後还是青年率先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新娘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做声。
青年笑够了,才主动靠近,走到新娘面前再三打量了一番,手摸著光滑的下巴笑著说:“我决定了,我要你做第一夫人!”
“……你不是新郎。”新娘终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通想象的一样,话语也是冷漠无奇,声音沙哑,别有一番风情,可惜听不出感情的起伏。
“我才不管。”青年甚是满意眼前的“第一夫人”,连声音都让他觉得那麽舒服,“既然你要出嫁,那我就抢亲好了!”
闻言,新娘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视线定在了青年身上,仿佛想把他看透似的。
青年才不顾那的眼神,扬起微笑扶起新娘的手,放在性感的唇边亲吻,“我是崇嶢,你呢?叫什麽名字?”
看著青年的动作,新娘眼中流露一丝异样,但即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开口,简单地道出了两个字:
“越华。”
待续......
上周末去神户和京都旅游去了~~~~所以一直没更~~~~~OTL
03
“越?”崇嶢摇著扇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笑容微敛地看著眼前的美人,“越承志和你什麽关系?”
“他是我爹。”就在崇嶢观察的同时,越华也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崇嶢脸上总是带著笑容,似乎想用笑容掩饰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所以很难把握他心里所想所虑,而越华何曾不是一样,总是冰冷的神色,不动的表情,在这点上两人是出奇得相似。
“啧啧,想不到越老头居然有此等福气,生了折磨格如花似玉的女儿……不像、不像……”崇嶢抚著光滑的下巴评论道。
一语双关,越华身上不见杀人的戾气,只有冰冷的疏离感,完全不像是越家的人,这也是让崇嶢觉得最疑惑的。
“我不是我爹的女儿。”越华边说边解开自己胸前的盘扣。
在崇嶢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做什麽时,他已经拉下了前襟,露出平坦的胸口,“我是我爹的儿子。”
“……”
“……”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阵,崇嶢的笑脸虽然一直没有退下,可从那再次停在半空的折扇看得出,他受了很大震撼。
“你,是男人?”
“对,我是男人。”
捏捏鼻梁,崇嶢又用折扇拍拍脑袋,又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笑颜。
“我说呢,小娘子怎麽没有被劫亲的恐惧,原来……有趣!”
“穿好吧,受寒可不好。”折扇一挥收起,崇嶢上前为他扣起扣子,“我的夫人无论男女,只要我喜欢就成。”
任他摆布,越华的表情还是不变的冷漠,“你知道越家?”
“知道。”想不知道也难,“江湖败类,大家都这麽传,不过好像有点偏差。”
崇嶢再次打量越华,心中想著他去除装扮的模样……嘿!还真是个美少年。
“你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少年的之一。”崇嶢赞美道,“想不想知道还有谁可以和你媲美?”
“不想。”平稳的语调没有一丝好奇。
崇嶢耸耸肩,一副“不想就算了”的表情,再摇了两下折扇,他忽然又想到什麽似的向越华问道:“你是越家的公子,可为什麽大家都说是越家小姐要嫁到绝情教去?”
“越家并未说明成亲的是男是女。”越华瞥他一眼,“不过因为是嫁,所以众人都认为我是女子而已。”
“那你堂堂公子,为何又甘愿以女子身份嫁给那魔头呢?”不是崇嶢乱猜,其中定有隐情。
“为何我要告诉你?”越华不屑地反问。
崇嶢笑笑,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现在劫亲的是我,总该知道现在自己处於什麽情况之下吧?”
无视他的笑脸,越华转身往前走去。
“喂,华,没有相公的陪伴,一个人打算去哪里?”崇嶢假惺惺的大喊,实则几步就跟了上去。
越华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前行,那方向正是绝情教的总坛。
“不要跟来,不然你定会後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崇嶢嬉皮笑脸,“本公子注定是死在美人手里。”
“我要去绝情教。”越华没有时间陪他胡闹,他只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
“我不准你去。”崇嶢横在了他的面前阻拦。
见他一再纠缠,越华皱起了眉头,背在身後的手掌刚要向他挥去,谁知这次竟慢了崇嶢半拍,他取得先机,折扇率先点上了越华胸前的几个穴位,让他顿时全身麻痹,不能动弹。
“你要做什麽?”越华不满地问。
难得见有情绪,崇嶢可是满意极了。
“不干什麽,只是既然选你做了‘第一夫人’,那就没有必要把你送到别人的床上去,在我腻了你之前,你只能在我的身边。”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极为残忍,“放心,我可是堂堂君子,不经过你的同意,我决不会碰你,可我喜欢你的脸,所以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疯子。”冷冷吐出这个词语,越华的神情更为冷冽。
“说得好,常常有人这麽说我。”崇嶢不怒反笑,“我就是个爱美的疯子,怎麽了!?”
不愿意再与他作口舌之争,越华干脆闭起眼睛无视一切。
知道他心高气傲,崇嶢可有得是时间和他慢慢耗,不过在此之前……
“为了不让华一直被我点穴,我送你一样东西。”说著,崇嶢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小竹筒。
打开竹筒,里面缓缓挪出一条白色剔透的小虫,崇嶢用食指在小虫的顶端按了一下,忽然小虫就由白变红,鲜血一般的红色。
越华见到这一幕,顿时一股不安席卷而来,可自小收敛情绪的他还是没有在神情上显露。
崇嶢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是‘降心’,情蛊的一种。这小家夥刚才吸了我的血,再把它送进你的体内,你身体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只要待在我身边就会觉得心安舒适,可若离开我超过三个时辰,你就会情欲急升,唯有与我交合方可缓解欲火,听明白了吗?亲爱的华?”
话刚说完,也不待越华答复,崇嶢便拉起他的手臂,双掌相对一下子将蛊送了进去。
情蛊进身,越华不能自已得浑身一颤,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皱著眉头默默等待著感觉的逝去,也没过多久,异物的感觉消失了,而越华也明白是这蛊开始融进他的肉体里……
待一切过去,崇嶢满意地笑出了声,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原以为一解穴,越华应该冲上来给自己一拳才对,可出乎崇嶢的预料,越华还是冷漠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直视著地面似乎考虑著什麽。
“怎麽了?我的美人?”
越华抬起头,眼中没有愤怒或抵抗,而是静如止水。
“崇嶢,我会让你後悔的!”
一句极有自信的话语让崇嶢浑身一怔。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笑声後,他也抬起头与他对视:“无论如何,我绝不後悔!”
两人定下结伴同行的命运,预示著江湖中又一场风波再起,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究竟是福是祸,这时谁也不能定论。
04
“臭小子,美人是祸害,当心到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老太婆你少管!”
“不知好歹,你死了我可不为你收尸。”
“嘿嘿,要死铁定你先死,那时我可不为你守孝。”
“谁稀罕,混账该死的臭小子!”
“你少来,成天装嫩的老太婆!”
……
“喂,起来了。”
随著冷冷的一声,崇嶢眼睛还未睁开,直觉身体一倾,顿时失去了支撑,重力的失衡让他瞬间清醒,无暇顾及身边美景,他一个翻身,脚踏上树干借力才得以安全著陆。
站稳身子抬头望去,换下一身红妆的美丽的脸庞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站在树枝上冷冷地看著他。
一手掏出怀里的折扇,崇嶢对著树上的人大喊:“华,谋杀亲夫是不是太早了点?”
可树上的越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跃而下站到他的身边,“你不还没有死吗?”
“真是伶牙俐齿。”崇嶢不以为杵地笑笑。
两人一起已经有些时日,越华身中情蛊不得不与崇嶢一起上路,而崇嶢抱得美人归,自是喜不胜收。
可两个人两种脾性,还各怀心思,自然说不到一起,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沈默相对,难得崇嶢有了兴致便会一个人说个不停,而越华走在旁边也不知究竟听进了多少。
由於情蛊的控制,越华不得已只能陪在崇嶢身边,崇嶢知道他心中诸多不满,也定不甘愿困於此地,可现在的越华看上去平静沈稳,心理思量打算著什麽,他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即得之便安之,崇嶢的个性就是如此,越华的出现稍微搅乱了他的计划,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现下他们两人正朝亓羿皇城的方向前进。
去皇城做什麽?很简单,听说那边集结了不少有志之士,想结合江湖中人的力量,一举剿灭绝情教与越家这江湖两大祸害。
崇嶢抢了越华,并给他下了情蛊,这无疑是触怒了这两大祸害,所以为了性命著想,他还是应该去凑上一脚,否则要他亲自解决这两家还真是有些困难。
“华不伤心吗?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可是要杀死你那夫婿的啊!?”崇嶢一路上不只一次地试探著问。
可每次越华的反应总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冷漠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恋人该有的反应,这让崇嶢不禁起了猜疑:或许真的如江湖传言般,越华愿意嫁与绝情教教主单是为了那本秘籍,还有就是为越家找个後盾,可如此一说又有一些谜团。
众所周知,绝情教教主是个天性冷血,残酷无情的人,不,他连个人都称不上,这样的一个魔头又为何愿意娶越华这个男人?因为他的美貌?不可能!
那究竟是为什麽!?
怀揣著疑问,崇嶢向越华那边望去,他自然不期待越华为他解疑,但这却是情蛊的另一番作用。
他并没有告诉越华,情蛊降心是一种双面蛊,不只针对他,也针对著崇嶢,崇嶢也不能离开越华超过三个时辰,同样只要在越华身边,他也会觉得心安舒畅,心中的烦恼能抛开好远,让他保持那份轻松怡然。
虽不知道越华如何想,崇嶢可是很享受这份惬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即使是情蛊作用,他还是乐意享受。
两人又赶了一天的路,来到了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小镇不大,可集市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可见一般,但有些人家活店家的门上还挂著不祥的白绫,这无疑也煞了风景。
“华。”崇嶢用折扇一指那白绫,“你说人都死了,挂这个有个屁用?”
越华看了一眼,难得回话道:“前些日子,举国吊丧,你妄加评论不怕掉了脑袋?”
崇嶢无辜地耸肩表示:“我说的是事实,怎麽?莫非皇帝连这点自由都不给了?”
一连四年的战争画下了句点,芒楚成为了亓羿的奴属国,亓羿版图扩张了,但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少将士将自己的鲜血与生命献洒在了那片土地上,不再归来,多少百姓失去了亲人,毁掉了家园,不得不离开故土,重建生活。
“光凭一己之私发动的战争,恕我无法认同。”崇嶢说这话时显得有些严肃。
越华看著他深邃的眼睛不禁出声:“皇族不也付出了同样的代价?至少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皇家还会多个三王爷。”
“三王爷嘛……”崇嶢轻抬嘴角,“可惜了,他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呢……”
听闻这番话,越华不再回答,而是转过头以狐疑的眼光审视著崇嶢,这个人究竟……
找了间客栈,两个人要了一间房,越华现行以水净身,然後便睡到了床上,崇嶢则悠哉悠哉地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品尝。
待床上的越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崇嶢便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後对著窗外一瞥,外面响起树叶摇落的声响,他警觉地朝外望去,见得树枝摇晃不止。
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崇嶢即刻从床翻越而出,朝著某个方向跑去。
人声全无,越华悄然睁开了眼,走到窗前望向外边,片刻後便关上窗户走到桌边,拿起崇嶢用过的水杯轻嗅──一股淡淡的花香。
“来了麽,绝豔……”
05
静夜星空,璀璨夺目,一轮明月攀上枝头,如此夜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崇嶢踏著稳健的步伐穿梭於林间,不忘时不时抬头赏月,最後到了林间一处空地,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本公子累了,不想与阁下再玩下去,还是请阁下现身吧!”
他话语刚落,只闻一阵狂妄刺耳的笑声从空中传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在服下‘沁蕊’後如此潇洒,在下佩服佩服。”
尖锐的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一个人影随声而至,也带来了浓郁的香气。
看清来人後,崇嶢挤挤眉,不满地撇撇嘴,微带调侃的语气仿佛玩笑似的道:“我说,这位大姐或是仁兄,你也太小人了,分明有如此高强武艺,却暗中使毒,太小看人了。”
来人一袭红色罗裙,粉妆胭脂一样不少,凝眸似水,弯出一抹微笑,雪肤绛唇,勾出一股娇俏,应是美丽动人的委婉女子,可那平坦的前胸和宽阔的肩膀却透露了他的真实面目。
仔细将他打量一番,崇嶢又不禁点头评道:“唔,你小时候肯定是美人,不过现在长大了,我还是劝你换身别的装束,这样太曝短了。”
“多谢公子夸奖,在下自由分寸。”那人拱手作揖道。
又是一阵香味,崇嶢都快没有了闻香的兴致,翻了一眼才说:“我说你够了没有?再多的毒对本公子都是无害的。”
那人听闻後露出了奇异的眼神,盯著崇嶢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麽线索来。
“你知道和你结伴而行的人是谁吗?”他忽然问道。
“你说越华?我当然知道,是我的第一夫人嘛!”崇嶢回答得理所当然。
“夫人?”那人挑起眉,“那你知道他的目的、背景、还有身份吗?”
“大概吧。”崇嶢回答地不清不楚,“可比起那些,我现在对阁下的身份比较好奇。”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自报家门。
那人也早料他有如此一问,直接回答:“在下绝豔,是绝情教的管事。”
“绝豔!?”崇嶢有些愣住了。
“就是那个魔头的心腹?”
“刷──”
他话还没完,只见绝豔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冷冽,一下抬手,一阵疾风倏的从崇嶢脸庞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不准侮辱教主!”
摸摸自己流血的脸颊,崇嶢耸耸肩,“不准就不准,不过你还真如传闻一样,对你家教主忠心耿耿。”
後面四个字说得语气**,除非傻子才听不懂其中含义。
混过江湖,知道绝情教的人绝不会没听过“绝豔”的名号,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绝情教的管事,原本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此人却以“魔头手下第一干将”闻名,他似乎是小时候被那魔头捡来的,对教主的话向来都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