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江湖+番外 作者:九邶【完结】(99)

2019-03-25  作者|标签:九邶 因缘邂逅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虽说四五年不曾归家,可我还记得回家的路,任由光y-in滋长Cao木荣枯几度,可是回家的路一直都很清楚,我知道,我那薄情的养了我十几年的叔叔,一直在等我回来,哪怕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向来都是冷淡的嫌弃之词。

  我仓皇山上,背上背着的人一身瘦骨,猛然间停了脚步仓促上楼梯时,被硌得作痛,我皱眉,头脑被凉风一吹又要作痛,白青莲的声音飘荡过来,淡淡的,听着没什么感情,死水一样无波无澜:“我来帮你背着他吧。”

  “我背就好,你跟好我,我要抄近道了。”我说着,冲向旁边那葳蕤Cao木,踏着Cao木枝干冲上去。

  我向前踉跄几步,这才停了脚步,门口正在晒桂花的赵大娘看看我,无意间抓紧了手里的猫的猫,那猫嗷呜了声,从人手里逃窜出来,拿灰蓝的眼警惕地盯着我。

  我扭头看向赵厨娘,问:“我老爹呢?”我说的流畅自然,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似乎我不曾离开四五年,我不知道自己遭受欺瞒,我老爹还是我老爹,似乎我还是一无所知的天真模样。

  “在喂鱼。”她扭头想要去看我身后那人的模样,又碍于那人的头埋在我肩膀上她看不见,我笑笑丢下一句:“这是我受伤的朋友。”说完我便跑了,跑出去后还听到赵厨娘跟白青莲说今年的桂花开得很好,可以給小姐做她喜欢的桂花糕,她还问白青莲要不要一起做。

  白青莲低低应了声好,声音很低,捎着几分温柔。

  我咬紧牙关,决意清除那些名为前尘往事的麻烦。

  当我寻到我老爹时,他还是懒懒散散地躺在竹椅上,手里抄着一卷竹筒看着,旁边是正在弹琴的天青,她在那里弹着我老爹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名为凤求凰的曲子。

  附带一提我是翻墙而过的,因为这样近,因此我老爹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简单粗暴地摘了片竹简掷向我,竹简在他手里已然变成杀人利器,我还在向下落,背着花繁,手腾不开,我本打算偏头去躲,一片银色竹叶却飞出去,砍断竹简后冲向我那散漫地躺着的老爹。

  我偏头躲过飞溅而来的竹子碎片,折膝卸力,我等着身后的人站稳,可他却没骨头一样瘫在我身上,我老爹捏着手里的银色竹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抬头便对上老头子戏谑着的眼,他歪着头皱眉看我,笑得很无可奈何,很是烦闷道:“你怎么还是跟他混在一起?”

  那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比如年幼时我和妹妹央着他养了一只受伤的兔子,那时他的本意是把兔子给吃了,这是最安全的方法,兔子糟蹋了不少他养的花花CaoCao,他拎着兔子耳朵,恶狠狠地威胁我和天青:“再不看好我就把他给吃了。”

  那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热衷于啃食我老爹养的花花CaoCao,他对着我和天青的央求,用的就是这般无奈的神色。

  “你啊。”他叹气,后半句哽在咽喉,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准确地说是在跟按着我脖颈撑起自己身体的花繁对视。

  “把他交给我,你把那死丫头提走,我不想对着你这糟心东西的时候还要被那死丫头气,还有这个,也是麻烦得很。”他皱着眉头指指花繁,又挑了挑眉,摆着一脸的不喜,他那面容不笑的时候,就显现出一种冷傲嘲讽的神色来。

  “不愧是我徒弟,对自己够狠够绝。”他居高临下地看我,拿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淡神色,我背上的人过分地压着我的后背,借力站起,我听见他虚弱一笑,缓缓道:“还不够,比不得上一任……”

  他话还未说完,我老爹便勾了勾唇角,只牵动表面一层皮,内里的肉丝毫不动,冷着一双细长的眼,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而现在这条毒蛇被人踩了尾巴,动了怒火,我反应过来时我老爹已经扣上花繁花宫主的脖颈,堂堂一个宫主成了束手无策的白兔子之类,我看着我老爹嗤笑了声,声色中带着哀意,他转头看我一眼——看着我手里的浮生。

  “你们两个,都退一步。”我手里的剑晃晃,免得这两个人都把我忽略掉,我老爹扣着人脖颈,花繁手里的竹叶也抵在我老爹脖子上,那银色竹叶反着光,刺得我眼疼,天青倒是平淡得很,还在弹着那曲凤求凰。

  “老爹,别玩了,青莲快过来了。”天青眯着桃花眼,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对着我,冲我勾了勾手指,朝我喊:“大哥,你回来啦,过来坐,老爹准备了离人殇,他一口都不准我喝,啧啧啧,将要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现在的地位还不如赵厨娘手里的那只胖猫呢。”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在外面守着,不准别人进来。”老爹松了手,反手拖着花繁花宫主的衣领,那姿势像是提着猫崽子什么的,花繁花宫主任人提着,温顺得很。

  天青吐了吐舌头端着旁边搁的一盘玫瑰糕走了,我看看天青离去的方向,果断跟着老爹,老爹差一脚就要走进去时转头看向我,挑了挑下巴,道:“滚出去,不然我就不救人了。”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老头子,我想问你一些事。”我淡淡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说话间我去瞧花繁的神色,蒙眼的带子被他的指尖拎着,闻言他掀了掀眼皮冲我笑,笑得真心实意,眼睛红水晶一样璀璨,灼灼生辉,他勾着唇角笑得愉悦,一张脸白的太过惨淡,眸色和肤色对比鲜明,生出一种病态的脆弱美来。

  瓷器一样的脆弱,带着一身虚弱无力,眉眼长睫自顾自嚣张生出咄咄逼人的艳色,有多虚弱就有多逼人。

  他成了一个病美人。只可惜成为病美人的花繁也能轻易扭断他人的脖子——只要他决定这么做,我一点也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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