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霓刹不自觉的拔高了声调,言罢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缓了缓,道:“当初的我至少还有一口气在,而她已经在石室的冰层里躺了一百多年了,若是葬在泥土中早已是一具白骨了,怎么可能再醒过来!”
她完全可以理解水落炎亡妻后的心情,却无法接受水落炎变得如此颓废,躲在幽然居那么久不说,现在竟突然将花宴从石室里抱了出来,妄想她能复活。真是疯了!
旁处熟睡的云隐突然扯了被子蒙住了头,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估计是被她们的说话声吵着了。
“幸好当初没将她葬在泥土中,如今才得以有机会让她醒过来。”水落炎语气淡淡的,却一脸认真。而霓刹看她的眼神似在看一个离谱得不可思议的人。
听水落炎如此言说,霓刹提了口气却哽在了喉间,她无奈的叹下这口气,缓了缓,劝慰道:“水落炎,如果花宴能醒过来,早就醒了,何必等到百年之后。”
对啊,何必等到百年之后?水落炎心中也有这个疑问,既然奶奶知道能让花宴重生之法,怎不早些来告知她这一切,她若早些去冥界找魂魄,也能早些让花宴重生。
霓刹见水落炎沉默思忖,顿觉是自己的劝说生效了,便欲继续劝说,但刚张了嘴却听到了夙之杳的声音。
“热水来了。”夙之杳端了水快步走近,生怕耽搁了水落炎办大事似的。
夙之杳左右看了看,继而将水直接放在了床头处的凳子上,不忘看了看已躺在床上的花宴,心情十分复杂。
“有劳了。”水落炎随即言道。
夙之杳忙行了个礼,道:“公主说这话便是折煞之杳了。”
水落炎淡淡一笑,道:“怎会。”说罢径直在床沿坐下了,继而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帮花宴擦洗身体。
见水落炎开始轻轻擦拭着花宴的脸颊,夙之杳和霓刹都有些懵了。事关花宴,夙之杳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亦是不敢说公主半句的,只得静观其变。霓刹心下却是想要呐喊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水落炎这是认真的还是真的已经被酒灌得神志不清了?!
“水落炎!”霓刹气急的唤了一声。
“我相信她会醒的。”水落炎头也不抬的说道,继续气定神闲的做着自己的事。霓刹她们不知实情会如此反应很正常,但此事太过复杂,她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要说也得等着花宴醒后再慢慢说。看她们一个个神情变幻的模样也还挺好玩的,只是霓刹身子虚弱,这样会不会急出点毛病来,不过有夙之杳看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你信吗?!”霓刹转而问夙之杳。
夙之杳看向霓刹怔了一瞬,继而转眼看了看公主和花宴,一时语塞。原来公主是想让花宴复生。
按常理来说是没有这逝而复生之事的,就算因着往生咒复生的也是另外的一副躯体了。但、公主本就不是寻常生灵,万一她有什么奇特的使其复生之法呢。现在还真不好说……
见夙之杳这样,霓刹就知道夙之杳是指望不上了,夙之杳曾是浴和宫里的人,现在的圣医身份又是花宴传给她的,就算她心里不相信,表面上肯定也会站在水落炎那边了,遂没好气的瞪了夙之杳一眼。默了一瞬,想起这屋里还睡着个云隐呢,于是转身走向云隐,提高了嗓门唤道:“云隐!”
云隐坚定的睡着,完全没反应。
“云隐!云隐!云楼主!”霓刹口手并用,直接掀了云隐的被子。
被霓刹这一闹,云隐虽还是紧闭着双眼,但蹙了眉,十分烦躁的怒道:“霓刹你吵死了!我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你躲远点!”边说着边胡乱抓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
这么多年里她睡过几个好觉真是数都数得过来。今日好不容易睡沉了却被霓刹吵了,蒙头盖面的躲在被子里也被吵了,当初真不该救她!恨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玉央可以复生了!”霓刹扯着被子又扯着嗓子言道。
她此言看似在激醒云隐,其实是想要激醒水落炎,要是花宴能醒过来,是不是玉央也能醒,那石室里躺着的也都能醒来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水落炎怎么就想不明白了。
此言一出,夙之杳和水落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霓刹。似乎都很意外她会这么说话,还是对云隐这么说。
整间屋子的气氛瞬时变了。
云隐闻言,扯被子的手顿了顿,继而微微睁开了双眼,愣愣的看着霓刹默了一瞬,道:“那你让她来叫我起身。”说罢抱着被子一翻身继续睡了。
霓刹气结,水落炎和夙之杳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些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是的,霓刹还活着,而本宫上周跟着小姐姐蹭吃喝以至于闹肚子已经生无可恋了……
第10章 第10章
若是在以前,霓刹定会直接掀翻了这榻,将云隐抓起来扔得远远的,现在的她气恼的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云隐也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她在百多年前那场冰焰两族的大战中伤得太重,虽捡回了一条- xing -命却失了九成灵力,身体也因此留下了病根,一直病怏怏的。现在的她连个灵力最最普通的生灵都打不过,就别说扔面前的云隐了。
夙之杳作为霓刹的专职圣医,是真怕霓刹将自己闹出个好歹来,到时又得折腾她一阵忙活,遂立马移步走近霓刹,笑道:“好啦,别又气得心口疼。她睡够了自然会起来的。”
霓刹自然不关心云隐要睡多久,永远不起来她都没意见,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得拉一个人来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帮水落炎恢复正常!夙之杳不站在她这边就算了,还不许她拉云隐,于是更气了,比叫云隐起床失败还气。
霓刹的一双美目不满的瞪着夙之杳,眼泪却已在眼眶里打转了,十分委屈的模样。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瑾王了,早学会了装柔弱,事实上现在的她本来就是非常柔弱的。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她早已摸透了夙之杳和云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xing -子,所以要在她们身上讨到好处只能软着来。当然了,这都源于她自知自己没能力对她们耍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