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后,花宴在水落炎耳畔问道:“霓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水落炎轻轻叹息了一声,牵着花宴就近移步到床边坐下。
“当年那场大战中,是云隐救她回来的。”水落炎如是言道。
说罢毫不意外的在花宴脸上看到了惊讶,因为玉央,云隐当时是恨透霓刹非要取她- xing -命的,又怎会救她?她自己当时也是意外的。
水落炎继续道:“当时炘儿与长依缠斗一场,回来看到女皇和霓刹都已倒下,顿时亦生无可恋的殉主了,但即便到了那个时候炘儿亦在向云隐反复强调着她们并没有害玉央,凡界不是有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云隐犹疑了,想着霓刹到底与我是血亲,便决定将她带回去交给我安置,却发现霓刹竟还有口气在,便带来槐林找夙之杳了。”
花宴了然的点了点头,但她心中尚有疑问,当时她尽力医治霓刹,知已回天乏术,之杳又是怎样救回她的?
“云隐在霓刹手中发现了蝴蝶珏,是女皇最后将蝴蝶珏放在了霓刹手中,最终她还是想救霓刹的。”水落炎又如是言道,“是蝴蝶珏最后那一丝微弱的力量保了霓刹一命。”
“原来如此。”花宴沉思着,默了少时又继续道:“那时霓刹跟我要血,隐姐姐她们都以为她是想取我- xing -命所以拼命阻拦,倒没想到她是要拿我的血去对付女皇手中的蝴蝶珏。”
“可惜当时你已中了冥毒,”水落炎说着看向花宴,花宴的目光却不自然的闪躲了,渐渐垂下了双眸,不知落炎可有怪她那时瞒着中毒一事。水落炎顿了一瞬后继续言道:“如此便大大减弱了至净之血的效用,却也正是因此,蝴蝶珏的力量才没有完完全全的消失掉,因而救了霓刹一命。”
“虽是蝴蝶珏保命,但之杳救她也救得辛苦,费了许久的时间精力才救醒了霓刹,霓刹虽捡回了一条命但失了九成灵力,发色便也随着灵力的失去而褪了许多,身体也虚弱了,需要时常用药,便一直随之杳住在槐林了。”
“难怪看她像变了一人似的。”花宴感叹道。心下突然觉得现在的霓刹倒和之前毫无灵力的自己有些像了,也不知昔日那般骄傲的霓刹变成现在这样可有伤心难过。
真是想不到她们两个竟也有同病相怜的时候。
花宴是从未得到过灵力,而霓刹是失去了深厚的灵力,到底求而不得和得而复失哪个更让人悲伤?
“劫后重生,不就是变了一个人吗。”水落炎如是言道。在她眼里,不管是外貌,脾- xing -还是身份,霓刹都全然是崭新的了。
花宴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垂眸默了一瞬,继而抬眸看向水落炎,认真道:“落炎,我不曾变过。”
她重生了两次,对水落炎之心从未变过。
水落炎揽过花宴入怀,在她耳畔柔声道:“你待我之心,我岂能不知。”
花宴顺势靠在水落炎肩头,道:“那- ri -你问,该唤我艾樱还是花宴,我现在答你。”
水落炎微微一怔,虽然心中一直对此事有些纠结,但她已经暗暗决定不再问起此事。花宴也好,艾樱也罢,能再重生回到她身边已是莫大的幸事,更何况现在的花宴和艾樱本是一人了,何必再分得那么清楚,她们的魂魄和身体已彻底融为一体,早已分不清了。
现在花宴主动说起,她心里倒也是想听听的。
“我也曾为此纠结过许久。”花宴继续说道,“为你抛下艾樱来灵界而怨恼,为你爱上花宴而伤心,为想要与你言明一切却又不敢而哀愁难过,可是我贪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宁愿独自忧心也想要一直呆在你身边。我不止怕泄露了天机会灰飞烟灭,还怕你心里早已没了艾樱,怕你知道花宴和艾樱有着莫大的关系后便不愿再见花宴。”
水落炎心疼的将花宴揽着更紧了些,她以前不知道艾樱在凡界都经历了些什么,竟也不知道就在身边的花宴都经历着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差劲极了。
“不过这一切也都慢慢释怀了,能与你在一起就好。但是若可以选,我愿自己只是花宴,因为艾樱有负于你,而花宴没有。”花宴极其认真的言道。“而且灵界中,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花宴。”
花宴的心思让水落炎有些意外亦有些内疚,若说艾樱负了她,那她又何尝不是负了艾樱,且以往心中还一直怨着艾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有错的。她默了默,继而道:“若非艾樱,我岂会青睐于花宴,若没有花宴,艾樱又岂能再来到我身边。艾樱花宴早已融为一体,本是一人,又何须再做区分。”
且一开始她本就是在花宴身上看到了艾樱的影子才会对她有所留意,以至于渐渐动了真情。
“何况知道此事后,我的意外震惊远远大过对于你到底是谁的困惑纠结,如今你能再次重生醒来,你能再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一切便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再重要。”水落炎说着握紧了花宴的手,低头在花宴的秀发上轻轻吻了一下,随之继续道:“在灵界,或许只有花宴。在我心里,只有眼前的你。”
听罢水落炎之言,花宴鼻尖都酸了,心中很是悸动,突然间似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同水落炎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只紧紧的回握住水落炎的手轻柔的唤了声,“落炎。”
“嗯。”水落炎立马应了。
“这一切真的像梦,很长很长的梦,让人甜蜜却又酸楚的梦。”花宴言道。这仿佛一场她经历了三生三世的梦,如今再也不愿醒来。
水落炎不禁笑了笑,道:“我曾无数次的入梦见你,醒来却是独身一人,若如今这般还是梦,只愿永远不要醒来。你我共梦一场,谁也不许再醒。”
“好。”花宴应着,伸手环抱住水落炎的腰。
可这刚一抱住,却被门外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吓了一大跳,立马从水落炎身上弹开坐端正了。
水落炎也惊了一下,蹙眉有些不悦,但见花宴受到惊吓,便顾不得去想门外发生了何事,忙抚着花宴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