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唤真心里咯噔一声,只怕傅长画是真的动怒了。他慌忙回头,傅长画却是疾步到他身边直接把人拦腰拎起来,转瞬间便把叶唤真丢在内室的榻上,双掌砸在榻沿形成半圆包围。
“叶至,你哪也去不了!”傅长画下定决心,“我绝对不放过你!”
叶唤真倏地低低一笑,“你有资格留我吗?有资格吗?!我,”他面容突生哀戚与愤恨,一字一顿道:“我,跟你只是主仆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拦我,留我?!”
便是他再如何荒唐,身边再多莺莺燕燕,傅长画也从不放在心上,不会干涉他任何越轨之举,也许他与那些莺莺燕燕的区别只是在他是傅长画的主子,除此之外,任何的美好旖旎都是他自己虚构。
用心这样的事,也只是他在用心,而傅长画分明知道他不愿在傅府,仍旧将他圏禁傅府,但凡他用点心是不是就能发现他对傅府的发憷?叶唤真不想在费心费力的去纠结这些事了,反正傅长画自己都懒得解释,他又何必在乎。
他有点累了,不想这么沉闷的活着。所以先从割舍傅长画做起吧,这才是他来高京的真正的目的。
傅长画被吼的错愕沉默些许,猛地将叶唤真禁锢在自己的身下。他内心几番挣扎撕扯,最终双目渐红道:“上次下扬州前,我本想问你如果我对你用强你会不会怨我,”微合眼一息复睁开赤目,“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了!只要能留下你,哪怕你再恨,我也不在乎!”
叶唤真一愣,用强?!他那个梦真的是做梦吗?!衣衫被撕扯的只剩中衣之际,他狠心一咬舌,疼的两眼泪涌唇角呛出几点猩红。
“你!”傅长画慌忙掐住他的下颌,“你就这么恨的想死么?”居然咬舌自尽!
“...”叶唤真觉得自己气的五脏俱疼,只能的猛地摇头,谁大爷的要自尽?!就算要睡他也得先让他被睡个明白啊!
第42章 罗织公主
叶唤真回想了下自己的身份,淮南道扬州高明王,而后扯过傅长画的袖子抹掉嘴角猩红。
幡然醒悟,他爹当年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堂堂二字藩王混成这个球样,他可能是第一个。
坦诚相见的谈心实在不合适他跟傅长画,有辱傅长画斯文。所以他裹着一张毯子,思索半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你怎么个意思?”
偃旗息鼓的傅长画静默坐于一旁,久久不知言何。
要怎么说?或者怎么办?没人告诉过他如何面对这样的窘况,更无人告诉他如何取悦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是每一个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
尤其是生活清淡,从不走歪门邪道的傅长画。
“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我的心意,难道不是在我接受家刑的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了吗?”
叶唤真默不知声,心意这种东西你不说明白谁敢冒冒失失的去认?
日薄西山之际,天边火霞渐渐褪色,徒留一片铅灰,颜色再浓重几笔便是乌压压的夜幕。至于皎月与星河是否露面,仍需考量。
谢陵披着厚重的敞衣,同亓御步调一致的踩过一块块冰凉的石板。
夜寂静的无声无息,连夜里出行的飞鸟都未扇动翅膀偷溜过墙头。
“殿下?”亓御轻唤。
谢陵一直低着头看着一上一下踢动的脚尖,此刻猛然被亓御唤回神便是惊的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我觉得今夜格外安静。”谢陵忍不住开口道。
亓御目光淡淡扫过四周,所及之处犹如被机警的斥候探查过。鸦雀无声间,将目光重重落在墙头黛瓦上。
他略略勾起一边嘴角,动作僵硬的没有任何温度或者善意。语气同墨色中流淌的寒意一般,清冷的音色波动暗河:“殿下,有客人想拜见殿下。”
谢陵将目光聚集在亓御所目之处,除了几欲与夜色同宗的黛色瓦片,再无他尔。
亓御在撩人的夜色里拔出一柄银光四溢的宝剑,青锋熠熠杀气腾腾。
“咯咯咯。”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女子娇笑,声波却如同利剑出鞘一样令人紧张。
“这还没五更天,便j-i鸣狗盗了?”亓御随意横陈宝剑,故作观赏。
谢陵微微错愕,而后语气极其认真犹如学堂稚童回答夫子话:“亓少将军,母j-i不会打鸣。”
亓御重复了谢陵方才的怔忡,而后一口受教了的语气道:“是臣疏忽了。”
“小公子的话没有小公子的脸漂亮,”墙头的黛瓦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墨发飞扬、衣着暴露的女子,女子细长尖锐的指甲轻划面容,继而y-in森森地张了血口:“不如我替小公子换张与话相匹配的脸。”
女人话尽,亓御便身形如影的挪在谢陵身前,隔空阻断了女人的视线。他讥讽道:“罗织公主如今不但喜欢剥女子皮面,莫不是连男子都不放过了?真是饥不择食。”
谢陵看着挡在身前的亓御,边听着这话皱了眉。
想来这就是卢氏招惹的罗刹女。